他的长依旧散乱,华贵的黑金衮服在挣扎和拉扯后显得更加褶皱破损,甚至沾上了些许灰尘,整个人带着一种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狼狈,唯有那双眼睛,在接触到门外光线时,下意识地眯起,随即锐利如鹰隼般扫视过来,带着惊魂未定的警惕和帝王的余威,但在看清站在警察身旁那个身影时,那锐利瞬间融化,转变为一种近乎贪婪的、不敢置信的专注。
沈言也正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高大、健硕、轮廓深邃英挺,是极具攻击性和压迫感的英俊。
和他记忆中谢清晏那副总是带着几分病气苍白、纤细易碎、需要精心娇养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个沈言,身材高挑清瘦,皮肤是健康的瓷白,眉眼清晰俊朗,带着现代青年特有的干净利落,虽然比自己还是矮了半个头,但站在人群中绝对称得上出挑。
可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尾微微下垂、此刻因为担忧和激动而泛着红、湿漉漉望着他的眼睛,里面盛满的关切、心疼、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却与他的清晏一模一样!
还有那抿着的嘴唇,那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指尖……
是他。
绝对是他的清晏。
哪怕换了一副皮囊,烧成灰他也认得!
就在萧彻怔忡的瞬间,沈言已经再也忍不住,猛地扑了上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精壮的腰身,脸深深埋进他那带着尘土和淡淡血腥味的胸膛。
“萧彻……萧彻……太好了……你没事……吓死我了……”
怀里传来闷闷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温热的泪水迅浸透了他胸前的衣料。
这真实的触感,这熟悉的、带着依赖的拥抱,这委屈的哭声……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萧彻所有强撑的坚硬外壳。
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后怕、无法言说的委屈、失而复得的狂喜……所有激烈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这个铁血帝王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死死勒进自己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对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他把脸埋进沈言带着清爽洗水香气的颈窝,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呜咽。
他哭了。
这个一生流血不流泪、习惯了用暴戾和冷漠武装自己的男人,此刻像个迷路已久、受尽惊吓终于找到家的孩子一样,在这个陌生而可怕的世界里,在他失而复得的爱人怀里,毫无顾忌地、狼狈不堪地痛哭失声。
沈言感受到怀里身体的颤抖和颈间的湿热,心都要碎了。
他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他,一只手笨拙却温柔地拍抚着他宽阔却因哭泣而微微佝偻的背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散乱的长,声音哽咽着,一遍遍在他耳边安抚:“不怕了,不怕了,我在这儿,我找到你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两位警察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紧紧相拥、哭得不能自己的“家属”
,表情都有些复杂和尴尬。
年长警察干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年轻警察则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这……感情是真好啊……”
良久,萧彻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但依旧紧紧抱着沈言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沈言也由着他,轻轻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虽然自己的眼泪也还没干。
临出门前,沈言深吸一口气,拉着萧彻的手,转身对着两位警察,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无比诚恳:“警察同志,刚才我太激动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也非常感谢你们对他的照顾和理解。”
他知道,如果不是警方相对克制的处理和专业医生的判断,情况可能会更糟。
警察摆摆手:“行了,人没事就好。
赶紧带回去吧,好好照顾,按医生说的做,有事及时联系。”
“哎,好,谢谢,谢谢!”
沈言连连点头,这才紧紧牵着萧彻的手,一步步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室外夜晚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远处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
萧彻下意识地握紧了沈言的手,警惕地扫视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沈言坚定而温暖的力度,他心底那巨大的恐慌,终于一点点被熨帖平息。
他终于,找到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