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坐下。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还好,萧彻以前批阅奏折时,从不避讳他,甚至会兴致勃勃地教他如何从字里行间揣摩臣子心思,如何辨别真伪,如何权衡利弊,如何用朱笔批下最合适的处置意见。
那些教导,此刻清晰地回响在脑海中。
沈言拿起最上面一份奏折,展开。
是木伦道关于春汛的汇报。
他凝神细看,回忆着萧彻处理类似事务的流程,思索片刻,提笔蘸了朱砂,在奏折空白处写下批语:“着令工部员外郎李岩即刻前往督办河工加固事宜,户部拨银十万两以资工用,令其五日一报,不得延误。
钦此。”
字迹虽不如萧彻的遒劲,却也端正清晰,条理分明。
一份又一份,沈言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
处理民生请安的奏折,他语气温和,带着抚慰;批阅弹劾官员的本章,他仔细甄别,不偏不倚;看到边关将领请求增拨军械粮草的急报,他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反复确认库存和调拨路线,力求稳妥周全。
时间在笔尖沙沙声中悄然流逝。
烛火摇曳,将沈言伏案工作的侧影拉长,投映在御书房高大的墙壁上。
他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提笔疾书,神情专注而沉静,褪去了平日里的娇憨跳脱,展现出一种沉稳干练、令人心折的气度。
御书房内弥漫着墨香和一种肃穆沉凝的气氛。
王德海轻手轻脚地进来添了两次茶水,每次看到宸君那专注批阅奏折的身影,都忍不住在替萧彻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沈言终于批阅完最后一本紧要的奏折,放下朱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感觉肩颈都有些僵硬了。
他刚端起茶杯想喝口水润润嗓子,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却隐含一丝危险笑意的声音:
“清晏……替朕批阅奏折,辛苦了。”
沈言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
他猛地回头,只见萧彻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御书房门口。
他只穿着寝衣,外面随意披了件玄色外袍,墨披散,显然是刚醒不久就直接过来了。
他斜倚着门框,双手抱胸,深邃的眼眸正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那眼神……让沈言心头警铃大作!
“陛……陛下醒了?”
沈言放下茶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睡得可好?我只是见陛下辛苦,想替陛下分忧……”
“分忧?”
萧彻慢悠悠地踱步进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御案。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摞批阅妥当、摆放整齐的奏折,又落回沈言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清晏分忧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他停在御案前,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案上,将沈言困在他与龙椅之间。
温热的呼吸带着龙涎香的气息拂在沈言脸上。
“那碗‘梨汤’……”
萧彻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效力可真是不俗。
朕睡得……甚是安稳。”
沈言:“……”
完了!
秋后算账来了!
他就知道瞒不过!
看着沈言瞬间心虚闪躲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耳根,萧彻眼底的笑意更深,也更深沉。
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抚过沈言因长时间握笔而有些红的指尖,动作暧昧而缓慢。
“清晏替朕批阅奏折,劳苦功高。”
萧彻的指尖顺着沈言的手腕缓缓上移,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朕该如何……好好‘犒赏’你呢?”
“不……不用犒赏!”
沈言想抽回手,却被萧彻更紧地握住,整个人几乎被他圈在怀里,“为陛下分忧是我的本分!”
他赶紧表忠心。
“哦?本分?”
萧彻挑眉,另一只手忽然拿起沈言刚刚批阅过的一份奏折,正是那份关于春汛的。
他扫了一眼上面清秀的朱批,点点头:“批得不错,条理清晰,处置得当。”
沈言刚松了口气,却听萧彻话锋一转:
“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沈言,“清晏既然有精力替朕处理朝政,想必昨夜在椅子上蜷缩一夜的‘腰伤’,也大好了?”
沈言心里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