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碰了哪里?!
说了什么?!
那包裹里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萧彻的胸膛剧烈起伏,握着密报的手微微颤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他几乎能想象出林牧野靠近沈言时那副道貌岸然却心怀不轨的样子!
而他的清晏,在陌生的边关,孤立无援,只能仓皇避让……光是想到那个画面,萧彻就觉得心口像被撕裂般疼痛,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杀意!
“砰!”
一声闷响!
萧彻狠狠一拳砸在坚硬的紫檀木御案上!
案上的笔架、砚台猛地一跳,墨汁溅出,染黑了明黄色的奏章!
宫人们吓得齐刷刷跪倒在地,瑟瑟抖。
“陛下息怒!”
王德海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颤。
萧彻猛地抬头,那双布满血丝、充斥着暴戾与狂躁的眼眸扫过众人,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所有接触到这目光的人,都如坠冰窟!
息怒?如何息怒?他的珍宝被人觊觎,甚至可能受了委屈,而他远在千里之外,无能为力!
这种失控感和嫉妒的啃噬,几乎让他狂!
他死死攥着那份密报,仿佛要将它连同那个胆大包天的林牧野一同捏碎!
但最终,那滔天的怒火和杀意,在触及案头另一封沈言亲笔所书、报平安并告知苏云喜讯的信笺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稍稍冷却了些许。
清晏……他的清晏,正在归途。
他完好无损,他即将回到自己身边。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光,勉强压住了心头的黑暗。
萧彻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密报已被揉成一团废纸。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狂暴风暴被强行压下,只余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静。
但这平静之下,却蕴藏着比怒吼更可怕的能量。
“更衣。”
萧彻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打破了御书房死寂的沉默。
“陛下?”
王德海一愣。
“朕要去宫门。”
萧彻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威压,“朕的皇后,要回来了。”
他要第一时间见到他!
亲眼确认他的完好!
至于林牧野……还有那份“逾矩”
和那个包裹……萧彻的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等清晏回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细细地“问”
清楚!
王德海不敢多问,连忙吩咐宫人伺候陛下更衣,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公子啊公子,您可快点回来吧!
陛下的怒火,只有您能灭啊!
萧彻换上了一身更为庄重的玄色常服,金线绣制的龙纹在阳光下隐隐生辉。
他没有乘舆,而是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皇宫正门——朝阳门的宫道。
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帝王亲临宫门,非同小可。
守门的禁卫军早已得到消息,盔甲鲜明,肃立两旁,气氛庄严肃穆到了极点。
王德海带着一众内侍,远远地跟在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萧彻登上高高的宫门城楼。
春日的风吹拂着他玄色的衣袍和如墨的丝,猎猎作响。
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柏,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罗盘,死死锁定着官道尽头,那个沈言归来的方向。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城楼下的侍卫们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上方那无声却沉重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个宫门区域。
他们屏息凝神,目光不敢有丝毫斜视。
萧彻的视线,穿透了空间的距离,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马车,看到了车里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他心中翻腾的醋海怒涛并未平息,反而在等待中酵得更加浓烈。
但另一种更为强大的、名为“思念”
和“担忧”
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缠绕着醋意,最终化为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他要在第一眼,就确认他的清晏是否安好。
他要在第一时间,将他牢牢锁回自己的羽翼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