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了一切。
她用力咬着唇,才能抑制住喉咙的哽咽:“陛下……我……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而且……”
她艰难地开口,“‘回家’的执念,是他支撑到现在的一部分力量,强行剥夺,可能……会毁了他。”
萧彻眼中的光,随着她的话,一点点熄灭,最终只剩下死寂的黑暗。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浓重的、绝望的阴影。
他没有再看苏云,也没有再看任何人,只是重新坐回榻边,再次紧紧握住沈言的手,仿佛那是连接他们世界的唯一绳索。
寝殿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言在昏迷了三天三夜后,终于幽幽转醒。
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如同沉重的枷锁,但他意识恢复的第一时间,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串被马赛克覆盖的坐标序列!
差一点……就差一点!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驱散了所有的虚弱和痛苦。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膀。
“别动。”
萧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
沈言抬眼,撞进一双深不见底、布满血丝的眸子里。
那里面翻涌的痛苦、恐惧、以及一种被深深刺伤的冰冷,让沈言的心脏猛地一缩。
“萧彻……”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
“你在找回家的路,对吗?”
萧彻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直接撕开了所有伪装。
沈言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知道,瞒不住了。
在萧彻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下,他无法再撒谎。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萧彻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和痛苦终于爆出来,他猛地攥紧沈言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沈言痛得闷哼一声,“朕对你不好吗?这乾元殿,这天下,朕的心!
哪一样不是你的?!
为什么还要走?!
那个世界……就那么重要?!”
帝王的骄傲和爱恋被彻底践踏的愤怒,让他几乎失控。
“我只是想回去看看他们!”
沈言也被激起了情绪,长期的压抑、对家的思念、以及这次失败的懊恼瞬间冲垮了理智,他奋力想挣脱萧彻的钳制,声音也尖锐起来,“我的父母!
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
我莫名其妙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对他们来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只是想回去告诉他们我还活着!
报个平安!
我有什么错?!”
“报个平安?”
萧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满是冰冷的嘲讽和更深的痛楚,“然后呢?你还会回来吗?谢清晏!
你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
你回去了,还会心甘情愿地回来吗?!
回到这个没有你父母、没有你熟悉一切的‘地方’?!
回到朕的身边?!”
沈言被问住了。
他看着萧彻眼中深沉的绝望和洞悉一切的了然,那句“我会回来”
卡在喉咙里,竟一时无法说出口。
未来的变数太多,他自己也无法保证。
这份迟疑,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捅进了萧彻的心窝。
“呵……看,你犹豫了。”
萧彻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也熄灭了,他猛地松开手,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言,眼神冰冷得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沈言,你好自私。
你只想着你的父母,你的世界。
你可曾想过朕?想过你走了,朕怎么办?”
“我……”
沈言想解释,却被萧彻冰冷的眼神冻住。
“朕明白了。”
萧彻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疏离和冷漠,仿佛刚才的失控从未生,“既然心系故土,朕,不强留。”
他转身,玄墨色的衣袍在烛光下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你好好养伤。
从今日起,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宸君静养。”
话音落,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寝殿,再未回头。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合拢,出沉闷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