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认命般地躺下,却是一夜辗转,难以成眠。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萧彻顶着眼下淡淡的青黑起身。
他动作放得极轻,如同最谨慎的小偷,生怕惊醒了身旁沉睡的人。
他甚至拒绝了宫人的服侍,自己悄无声息地穿戴整齐。
临出门前,他站在床边,深深看了一眼谢清晏依旧恬静的睡颜,昨夜那些旖旎又狼狈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让他耳根微微热。
“看好公子,仔细伺候着。”
萧彻对候在外间的阿萦低声吩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等他醒了,告知他……午后朕带他去太医院。”
“是,陛下。”
阿萦连忙躬身应下。
萧彻这才带着满腹复杂的情绪和未消的疲惫,匆匆赶去上朝。
朝堂之上,大臣们奏报了什么,他似乎都听得不甚真切,眼前总晃动着昨夜那散乱的衣襟和诱人的锁骨,还有自己狼狈泡澡的画面……太丢人了!
直到日上三竿,温暖的阳光透过高窗洒满殿内,沈言才悠悠转醒。
他舒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昨夜睡得极好。
阿萦早已备好温水热帕,伺候他洗漱更衣,并小心翼翼地转达了萧彻的吩咐。
听到“午后去太医院”
,沈言心中最后一点忐忑也消失了。
他心情颇好地用着早午合一的膳食,虽然依旧是清淡为主,但想到下午的计划,竟也觉得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午后,萧彻果然准时出现。
他换好了玄色常服,脸色依旧有些疲惫,但那股阴鸷的戾气却淡了许多,只是看向沈言的眼神,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尤其是在目光扫过他因活动而微微敞开的领口时,耳根似乎又可疑地红了一下,随即迅移开视线。
“走吧。”
萧彻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点刻意维持的平静。
依旧是那条通往太医院的寂静宫道,依旧是森严的守卫。
但沈言的心情却与昨日截然不同。
他抱着昨夜睡前特意让阿萦准备的一个小锦囊,里面装着些雪团爱吃的干草和一小包特制的、磨牙用的草药梗,脚步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快。
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药味依旧,但阳光正好。
林牧野依旧半倚在靠枕上,脸色比昨日似乎又好了些,眼神也更加清亮。
当看到沈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眼中瞬间爆出巨大的欣喜!
但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沈言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玄色身影上,那份欣喜立刻被谨慎和一丝隐忍的关切所取代。
沈言谨记着萧彻的“禁令”
。
他没有扑过去,甚至没有走得太近,只是停在距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牧野,眼神里充满了无声的问候和关切:休息的怎么样吗?
林牧野看懂了他的眼神,用力地点点头,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也用眼神回应:休息的还算不错,别担心。
萧彻站在沈言身侧,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看到他们只是“眉来眼去”
而没有肢体接触,紧绷的下颌线条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但他依旧觉得眼前这一幕无比刺眼!
尤其是想到昨夜……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林牧野身上,带着冰冷的审视和警告。
沈言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
他抱着小锦囊,目光自然地落在了床榻边——雪团果然正蜷缩在林牧野的脚边,抱着一个草球啃得正欢,红宝石般的眼睛惬意地眯着。
“雪…嗬……”
沈言无声轻轻唤了一声,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他指了指雪团,又晃了晃手中的小锦囊。
林牧野立刻会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激动。
他俯下身,动作轻柔地将雪团抱了起来,温声哄着:“小家伙,你主人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沈言走上前两步,在萧彻骤然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停在了安全距离,将小锦囊递了过去。
在交接锦囊的瞬间,他的指尖极其隐蔽地、快地捏了一下雪团毛茸茸的后脚爪。
林牧野抱着雪团和锦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极其轻微的、带着暗示性的触碰,心中了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