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脆弱。
他觉得自己像个被塞进精致琉璃瓶里的野兽,空有咆哮的欲望,却只能出细微的呜咽。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王德海端着温好的药和清粥,蹑手蹑脚地进来。
昏黄的灯光下,他一眼就看到了榻上那个蜷缩着、微微颤抖的身影,以及锦被上那一片片新鲜的、洇湿的泪痕。
老太监的心猛地揪紧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托盘,拿起温热的湿帕,走到榻边。
看着谢清晏死死咬住下唇、试图将脸更深地埋进被子里、却依旧控制不住肩头细微抽动的模样,王德海自然也是心疼不已。
“公子……”
王德海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浓重的心疼,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帕子去擦拭谢清晏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您……您别这样憋着……哭出来……哭出来或许好受些……可您也得顾惜自己的身子骨啊……”
温热的帕子触碰到冰凉的皮肤,带着一种笨拙的安抚。
谢清晏身体一僵,猛地别开脸,躲开了帕子。
他不想被人看见自己这副软弱的样子!
尤其是在这具身体的原主意识似乎已经消散、只剩下他这个“冒牌货”
的现在!
他觉得自己像个鸠占鹊巢还哭哭啼啼的废物!
“公子……”
王德海的手僵在半空,声音带着无措的哽咽,“老奴知道您心里苦……陛下他从御书房……出来时脸色就极差,心口的伤怕是又犯了……他……他是在气头上,说话重了些……他心里,是在意您的啊……”
沈言的动作顿住了。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闪过萧彻离去时那苍白如纸、眼底青黑浓重的脸,还有那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心口那道伤……又犯了?是因为被他气着了吗,被刺激到了?
靠!
沈言的怒火瞬间被担忧取代。
他忘了自己还在哭,急切地抬起头,用那双被泪水洗过、显得格外清透却红肿的眼睛看向王德海,无声地询问着:他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看到谢清晏终于有了反应,虽然依旧说不出话,但那眼神里的担忧真真切切是为了陛下,王德海心头一热,连忙道:“陛下……陛下回养心殿了,太医已经过去瞧了。
说是……说是急怒攻心,牵动了伤口,需得静卧修养,万不能再动气了……”
他顿了顿,看着谢清晏瞬间又紧张起来的眼神,声音更低了些,“公子,您看……陛下他……他也不好受。
您若再这般伤心伤身,陛下知道了,岂不是……岂不是更要自责,更要动气?”
这话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沈言混乱的情绪泡沫。
自责?动气?
萧彻那个狗皇帝会为了他自责?会因为他哭而更动气?
沈言本能地想嗤之以鼻。
可王德海那恳切担忧的眼神,还有萧彻离去时那疲惫孤绝的背影……又让他无法完全否定。
“…这叫什么事!
老子委屈得想死,还得担心那个始作俑者会不会被气死?!”
他悲愤地在心里咆哮。
可那股汹涌的、想要为自己痛哭一场的冲动,却奇异地被王德海的话压下去了一些。
他不能……不能再让萧彻因为自己动气了。
那个混蛋……心口的伤,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可生理性的抽噎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只能狼狈地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结果抹了一手湿冷。
“公子,喝点粥,把药吃了,好不好?”
王德海见状,连忙端起温热的清粥,舀了一小勺,吹了吹,递到他唇边,语气近乎哀求,“您得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才有力气等林将军的消息,也才……才能让陛下安心养伤啊……”
“林将军”
三个字,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言心中又荡开一圈忧虑的涟漪。
林牧野……他还好吗?太医怎么说?天意……天意到底站在哪边?
忧虑、委屈、对萧彻伤势的担忧、对林牧野的牵挂、对自身处境的绝望、对遥远故乡的思念……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翻滚冲撞。
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看着递到唇边的粥勺,他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