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看着那三个刻在他掌心、如同烙印般的血字……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不甘、愤怒、痛楚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这极致哀求所刺痛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怒火。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攥着谢清晏手腕的手。
那只手无力地垂落在锦被上,腕骨处已是一片刺目的青紫。
萧彻的目光,从谢清晏哀求的脸上,缓缓移开,转向跪在殿角、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龙骧卫小校。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到了极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结了冰的深渊中硬生生凿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传……朕口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掌心那三个血淋淋的“救”
字,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痛楚,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决断:
“命太医院院正……携……所有珍稀药材……即刻……前往玄武门……”
他闭上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齿缝间挤出最后两个字,清晰而沉重地砸落:
“……救、人!”
“救”
字出口的瞬间,谢清晏眼中那巨大的恐慌和哀求,终于如同紧绷的弓弦骤然松弛,化为一片劫后余生般的巨大疲惫和虚脱。
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再次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萧彻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僵立在榻边。
他缓缓摊开自己的手掌。
掌心,三个由谢清晏指尖写下的、血淋淋的“救”
字,清晰地烙印在属于他自己的、温热的帝王之血上。
那字迹,因书写者的虚弱而扭曲颤抖,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绝望力量,如同最锋利的讽刺,嘲笑着他剜心取血的深情,也无声地宣告着——他怀中这失而复得的珍宝,那颗心,早已为他人……悬在了生死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