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一点点蚕食着沈言那名为“直男”
和“理智”
的堡垒。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天哪!
暴君人设崩得妈都不认了!
这哪是皇帝?这特么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夫?)模板!
递药就递药,眼神那么专注干嘛?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
一条毯子而已……至于偷偷摸摸盖吗?幼稚!
还有那红梅……摘花折枝,没公德心!
可吐槽的声音越来越弱,心底那股暖流却越来越汹涌。
他悲哀地现,自己竟然开始习惯,甚至……贪恋这种被细致照顾、被全然关注的感觉。
萧彻身上那股混合着药味和龙涎香的气息,不再让他排斥,反而成了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存在。
当萧彻处理完冗长的朝政,带着一身疲惫却依旧固执地挤上软榻,将头靠在他未受伤的肩窝处小憩时,沈言现自己竟然不再第一时间想把人推开,反而会下意识地调整姿势,让对方靠得更舒服些。
“完了完了……沈言你彻底没救了……”
他绝望地想。
“这暴君要是生在普通人家,绝对是个能把媳妇宠上天的绝世好男人……可惜,他是个皇帝,还是个被整个朝堂和“母后”
虎视眈眈的皇帝。
跟他绑在一起,就是绑在火山口上跳舞!”
这种理智与情感的激烈撕扯,在某个萧彻背伤作得格外厉害的午后,达到了顶峰。
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应对朝堂攻讦、以及背上那顽固的灼伤痛楚,终于让铁打的帝王也显出了疲态。
御医刚为他换完药,那狰狞的伤口因反复牵动而微微渗血,敷上药膏后更是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火烧火燎的剧痛。
萧彻脸色苍白如纸,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沉重。
他挥退御医和宫人,独自一人靠在软榻上,闭目紧蹙着眉头,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死紧,那强忍痛楚的脆弱模样,瞬间击溃了沈言最后一丝犹豫的防线。
沈言坐在他对面的矮凳上,萧彻坚持不让他站着,看着他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心疼、焦躁和一种难以言喻冲动的情绪,如同失控的野马,冲垮了所有理智的栅栏!
“去特喵的朝堂!
去他妈的流言!
去他妈的直男尊严!”
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呐喊。
“他现在很疼!
他需要……需要一点安慰!
就一点!”
鬼使神差地,沈言站了起来。
他走到软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闭目忍痛的萧彻。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那紧蹙的眉心和紧抿的薄唇,在此刻显得无比脆弱,也……无比地吸引人。
沈言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血液在耳边轰鸣!
他屏住呼吸,如同一个即将踏入未知禁地的探险者,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和一丝豁出去的羞赧,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俯下身。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能清晰地看到萧彻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能感受到对方因疼痛而略显紊乱的呼吸。
距离越来越近,那股熟悉的、带着药味的气息更加清晰。
终于,在萧彻似乎察觉到异样,眼睫微微颤动即将睁眼的刹那——
一个极其轻柔的、带着微凉触感的吻,如同蜻蜓点水,小心翼翼地落在了萧彻紧蹙的眉心之间。
触感微凉,柔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萧彻的身体骤然僵住!
如同被最强大的定身咒语击中!
他猛地睁开眼,赤红的眼眸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那眼神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狂喜、茫然、无措、以及一种灭顶般的、被巨大幸福击中的眩晕感,疯狂地翻涌交织!
他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谢清晏,看着他迅退开后那瞬间爆红的脸颊、躲闪的眼神和紧抿的、透着一丝懊恼和羞愤的唇瓣。
那蜻蜓点水般的触感还残留在眉心,带着微凉的、却足以点燃他整个灵魂的温度!
“清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