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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腰间传来的巨大力道和萧彻周身散出的冰冷怒意,沈言也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儿女情长的纠缠,这是官场腐败、欺压百姓的肮脏勾当!
他眼中的“凶狠”
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愤怒。
“李小姐,快起来!”
沈言再次上前,这次用了点力气,将李素心扶起,又示意她的丫鬟也起来。
他看着李素心哭得红肿的眼睛,语气严肃而郑重:“此事非同小可。
你说娄知县下令选秀,可有凭证?是所有适龄女子都要去?还是……”
“有…有告示!”
丫鬟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双手递给沈言,“这是昨日刚贴出来的!
说是初选就在三日后,在县衙旁的‘撷芳园’!
所有符合条件的良家女子都要去登记造册,违者…违者重罚!”
丫鬟的声音带着恐惧。
沈言展开告示,上面盖着鲜红的钱塘县衙大印,白纸黑字写着为“仰承天恩,充盈掖庭”
,特在钱塘县遴选“德容兼备”
之淑女,年龄十四至十七,家世清白者皆需参选云云。
措辞冠冕堂皇,却掩盖不住字里行间的强制意味。
萧彻只扫了一眼那告示,便移开了目光。
他不需要看,仅凭李素心的哭诉和这告示的存在,就足以断定此事背后必有猫腻!
什么“仰承天恩”
?他从未下过任何在江南选秀的旨意!
这分明是地方官吏借机敛财、鱼肉乡里,甚至可能涉及更深的利益输送!
他强压下立刻唤侍卫去捉拿娄知县的冲动。
微服在外,需谋定而后动。
他要查,就要查个水落石出,将这窝蠹虫连根拔起!
“李小姐,”
萧彻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威压,尽管他此刻只是“寻常富家公子”
的打扮,“此事我已知晓。
你且安心回家,照常生活。
入宫选秀之事……”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绝不会成真。
我向你保证。”
李素心怔怔地看着萧彻,被他话语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所震慑。
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有何等能耐敢做此保证,但他昨日能毫不犹豫地跳河救人,今日又如此笃定,让她绝望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希望。
她再次深深福礼:“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
素心……静候佳音。”
她不敢再多问,带着丫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枕溪居。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压抑的怒意和桌上渐渐冷掉的饭菜。
沈言将那张告示重重拍在桌上,气呼呼地坐下:“好一个娄知县!
好一个‘仰承天恩’!
萧彻,你看看!
你的‘好官’!
打着你的旗号,在江南干这种强抢民女的勾当!
那李小姐才多大?看着也就十六七吧?就要被送去那后宫……”
“清晏,”
萧彻握住沈言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声音带着安抚,但眼底的寒意却丝毫未减,“此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给江南百姓一个交代!”
“朕”
字脱口而出,带着帝王的凛然威严。
他转向王德海,声音冰冷:“王德海,立刻去查!
查这告示何时所,由谁经办!
查娄知县近半年的动向,与哪些人来往过密!
查这所谓的‘选秀’,已收了多少钱财,祸害了多少女子!
要快,要隐秘!”
“老奴遵旨!”
王德海神色一凛,躬身领命,立刻转身出去安排人手。
陛下震怒,此事非同小可。
沈言看着萧彻冰冷肃杀的脸色,心中的怒火也渐渐被担忧取代。
他反握住萧彻的手:“你打算怎么做?直接亮明身份?”
“不急。”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朕要看看,这娄知县背后,还有哪些魑魅魍魉!
这‘选秀’的银子,最终流进了谁的腰包!”
他拉着沈言重新坐下,虽然毫无胃口,但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沈言烧的五花肉放到他碗里,“先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