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着天花板,心中一片冰凉。
得罪了高书记的女婿,就等于得罪了高书记本人!自己在青阳分局,乃至在整个白云市公安系统的前途,恐怕……到此为止了。
在绝望的深渊中挣扎了许久,求生的本能又让他开始疯狂地思考挽救的措施。
道歉?必须道歉!而且要深刻,要诚恳!服软?那是必然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硬撑都是可笑的。
示好?怎么示好?送钱送物?那太低级,而且风险极大,章恒显然不是那样的人。或许……只能在工作中全力配合,不再有任何掣肘,甚至主动将自己的一些资源倾斜给专案组……
想了很久,他只能无奈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充满了无力感和颓丧。
他知道,自己除了放下所有的身段和面子,去道歉、去示好之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谁让章恒,竟然是高长河的女婿呢!
一种莫名的、扭曲的怨气,突然又从他心底滋生出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在心里咆哮:
“尼玛的!章恒!你是高书记的女婿,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点亮出这层身份,老子还敢那样对你吗?老子还不把你像祖宗一样供起来?!你这不是故意坑我吗?!”
他将自己处境的不利,荒谬地归咎于章恒的“隐瞒”,这种想法让他心中在恐惧之余,又平添了几分憋屈和愤怒。
而当章恒回到刑侦大队的办公区时,他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不再是以前那种对于年轻支队长能力的认可或质疑,对于同事的平常目光,而是混杂了太多的东西:
有深深的敬畏,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需要小心保持距离;有小心翼翼的窥探,试图从他脸上读出更多的信息;有毫不掩饰的巴结和谄媚,那笑容热情得近乎虚假;甚至还有一些人,目光躲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仿佛生怕他秋后算账。
就连专案组内部,那些老资格刑警们,态度也瞬间变得拘谨和客气起来,和他说话时,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度,语气带着恭敬,请示工作时,用词也更加谨慎,姿态放得极低。
面对这突如其来、却又在预料之中的人际关系变化,章恒除了心中涌起一股无奈的荒谬感之外,更多的是清醒。
他很想对这些人说:“你们真的用不着这样,我还是我,还是那个章恒,你们的同事。”但他知道,这话说出来毫无意义,身份的转变,注定会带来距离的改变。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这些纷繁复杂的人情世故暂时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外界的目光和态度如何变化,是别人的事情。对他而言,当务之急,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快侦破“三女童案”,告慰逝者,伸张正义,同时,也不能辜负了岳父的良苦用心和高度信任。
他走到办公室窗前,望着窗外依旧明媚的阳光,心中牵挂起远在省厅的老陶他们。
“不知道老陶他们那边的DNA比对情况怎么样了。”他默默地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问进展?”
他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最终还是决定再耐心等一等。
他相信老陶,一旦有突破性进展,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而现在,他需要做的,是沉住气,梳理好手头所有的线索,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关键突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