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章恒这近乎“外行”的细致(在他眼中或许是徒劳),忍不住再次开口。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专业人士的自信与提醒:“章组长,这些我们都非常仔细地鉴定过了,根据骸骨白骨化的程度,以及骨骼表面的一些侵蚀迹象,我们认为其在湖底环境中,确实需要较长的时间,可能超过十年,但是,您看这些衣物,”
他伸手指向物证台,“虽然陈旧,但纤维骨架还在,没有完全糟烂,这显然不像是在水里浸泡了十几年的样子,所以我们综合权衡,才给出了‘1年以上,10年以内’这个相对保守但更符合物证整体表现的时间推断。”
章恒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解释,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观察世界里。
他的目光在骸骨的骨盆、耻骨联合面、颅骨缝等对于推断成人年龄和经历更具价值的部位反复流连;他的手电光则在衣物,尤其是那件手织毛衣的袖口、领口、肘部等易磨损处久久停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物证室内静得只能听到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和几人轻微的呼吸声。
足足过了近二十分钟,章恒才终于缓缓直起身,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和手电。
此刻,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有火焰在瞳孔深处燃烧。
他没有立刻回应法医的话,而是将目光平静地投向对方,语气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不同意你们之前的推论。我认为,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远远超过了10年。”
他略一停顿,清晰地吐出自己的判断:“很可能是在十五年,或者十六、七年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这么久!”法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瞬间拔高了好几度,脸上写满了“荒谬”二字。
他对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有着极强的自信,根本无法接受一个外来者,尤其是如此年轻的刑警,对他主导下的鉴定结论提出如此颠覆性的质疑。
“章组长,我知道您破案能力强,但术业有专攻,法医人类学和物证降解这方面的判断,是需要大量专业知识和案例积累的!”
章恒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想要争辩的情绪,他只是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观点,语气甚至比刚才更加肯定:“我相信我的观察和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五年以上,很大概率就是十六、七年前。”
法医的脸涨红了,他张开嘴,显然准备引经据典、搬出各种专业术语来好好“教育”一下这位年轻的副组长,捍卫自己专业的尊严。
但章恒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直接转向邓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邓队,这里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去你办公室,详细聊一聊这桩案子下一步的思路。”
到现在这个时候,通过对物证的亲自检视,结合他脑海中庞大的知识库进行交叉比对和逻辑推演,章恒心中确实已经形成了许多清晰的想法和调查方向。
他觉得,必须尽快与邓磊这个专案组实际负责人进行深入沟通。
邓磊看了看一脸不服气的法医,又看了看神色笃定、目光深邃的章恒,心中天平虽然依旧倾向于专业出身的法医,但章恒那份一等功的含金量和此刻表现出的强大自信,让他无法忽视。
他点了点头,没再理会还想说什么的法医,迈步便跟着章恒走出了物证室。
那名法医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迅速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解剖台上那副森白的骸骨和旁边那堆“不争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