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妻子临终前写的。”他说，“她曾是‘净化计划’的档案管理员。她说，如果有朝一日世界变了，请把这个交给一个叫小满的人。”
小满翻开第一页，心跳骤停。
那是w-0的完整实验日志，从出生到沉睡，每一行字都浸透血与泪。而在最后一页，有一段手写附言：
>“亲爱的孩子，如果你读到这些，请不要恨他们。他们也是受害者，被恐惧驯化的奴隶。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某个人，而是那个让我们不敢相爱的时代。
>
>我最大的遗憾，不是失去自由，而是没能亲手给你一个拥抱。
>
>但现在，你可以替我抱一抱这个世界吗？
>
>??永远爱你的，母亲”
雨水敲打着屋檐，锅里的水咕嘟作响。
小满抱着笔记本，蹲在地上，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般失声痛哭。
良久，她起身，将笔记本锁进柜子最深处，然后重新点火，煎了一个完整的荷包蛋，蛋黄未曾破裂。
她把它放在空座位上，轻声说：“妈，吃饭了。”
窗外，雨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映出一道小小彩虹。
又过了半年，春天再度来临。
那朵从纪念碑裂缝中长出的花，如今已蔓延成一片花海，洁白如雪，随风摇曳。当地人称它为“记得花”，说它的根系深入地下，连接着所有被埋葬的记忆。
小满常来这里散步。
有一天，她发现花丛中有个人影。
是苏无际。
他老了，背驼了，手里拄着一根木杖，面容憔悴却平静。
两人对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苏无际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金属片，递给她。
“这是当年我从实验室带走的最后一个零件。”他说，“它是w-0脑机接口的残片。我一直留着，当作赎罪。”
小满接过，触感冰凉。
“你为什么没死？”她问。
“我该死。”他苦笑，“但我不能死。我还欠这个世界一个交代，更欠你一句对不起。”
小满沉默片刻，将金属片放进衣兜。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她说，“我只需要你知道，她从未恨过你。”
苏无际身体一颤，老泪纵横。
“我毁了她的一生……”
“不。”小满望着远处奔跑的孩子们，“你给了她一个希望。你让她相信，废墟之上，花真的能开。”
风拂过原野，花瓣纷飞如雪。
苏无际深深鞠躬，然后转身离去，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晨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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