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均由翰林院和内阁等文臣拟定,至于进士名次的排列,也变成了由内阁和读卷官决定。
读卷官非常重要,通常都是皇帝指定的。
因为读卷官的职责就是评判殿试考生文章好坏的人。
嘉靖还好,皇帝虽然不参加殿试,但会指派读卷官。
如今不行了,万历指派谁,谁就会被攻击,要么是人品,要么是德行。
这些人可以不管手中的大事,可以一直吵,一直吵到皇帝退步,闹到由内阁来指定人选。
闹到如今这个地步,读卷官就变成了东林,浙党,昆党等人文臣群体角力的地方。
斗来斗去都是他们的人。
别看派系分明,但对皇帝他们可都是只有一个称呼,文人。
历年考试的名单余令也看了,南方学子最多。
他们基数多被选择的多,只要进了朝堂,成了官员,那都是自己人。
至于派系,那就是另一回事。
自从看了名单,再加上小老虎所补充的,余令说不出一句好话来。
“球员”是南人居多,裁判也是南人出来的考官,至于出题的官员还是他们。
怎么玩?
球员,裁判,官员都是自己人,这怎么玩?
如果皇帝“不守礼制,乾纲独断”也是可行的。
钱谦益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听说他该是万历三十八年的状元的,因为皇帝不喜欢东林人,打回了内阁的排名。
他就成了个第三。
可这种情况“十不一二”,少之又少。
不守礼制是四个字,可这四个字在群臣的口诛笔伐之下就能让皇帝下不来台。
就有不怕死的御史拿着祖宗制度死谏,不遵守就是不孝。
不孝这两字太沉了。
文华殿里当“吉祥物”的太子和太孙等候着学子的到来。
见左右无人,内侍又站的远远的,太子目不斜视,低声道:
“孩子,你认真听,学子是南人,读卷官是南人,到最后敲定名额的还是南人,这才是你我今后最大的难题!”
朱由校点了点头,喃喃道:
“知道,皇爷爷已经告诉我们要怎么做了!”
朱常洛闻言一愣,不解道:
“你都看出来了什么?”
“父亲,就跟先前的几位皇祖宗一样,要把内侍扶持起来。
文,我们是玩不过他的,就该用武,所以,皇爷爷喜欢余令!”
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稚气未脱的儿子,朱常洛继续道:
“继续说!”
“皇爷爷年纪大了,他就算不喜欢父亲你,他也知道传承为大,这天下说到底也该姓朱,说到底也是老祖宗打下来的!”
朱由校揉着手里的木球,继续小声道:
“皇爷爷就拿着余令试一下,目前看来是可以的,但也是不行的,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余令了!”
“为什么是余令!”
“很简单,皇爷爷当皇帝的时候朝臣是听张居正的,后宫以太后为尊,东厂锦衣卫听冯宝的。”
朱由校盯着手里的木球,继续小声道:
“当时的皇爷爷想必也站在这里发呆过,你看,现在你我都在发呆。”
朱常洛压着内心的激动,淡淡道:
“继续说!”
“监察百官以及内阁的都察院和六科给事中,在张居正的考成法归内阁管。
内阁说的话比圣旨都管用,皇爷爷亲政后动不了啊!”
“内阁想让皇帝知道什么,皇帝就只能知道什么!
敢于说真话的御史全部都贬到外地了,皇爷爷能咋办呢?”
朱常洛闻言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能看透这些。
“所以,皇帝谁都不敢信是吗?”
“对,他信余令是因为余令没有根基,他信余令是因为皇爷爷知道这样做阻力最小,因为所有人都看不上余令。”
“那为什么又拿走了余令的权,继续下去不好么?”
朱由校手里转动的木球停止了转动,望着大殿里忙碌的众人,朱由校低声道:
“不拿走,他们会下死手了!”
朱常洛闭上了双眼噙着泪花:
“你比我强,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父亲不急,他们不是无懈可击,忍着,忍着......”
朱常洛睁开眼,他知道忍,可这天下事不是一个忍就能解决的。
......
余令打马来到宫城前。
望着等待的众考生余令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让路。
在殿试胜负未分的情况下这群人心里是谁都不服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殿试文章见分晓,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可面对余令众人不敢不服。
腰间挂着贼人的脑袋在街头喋血,十步杀一人的狠辣是亲眼所见。
城外庄子的事情也在昨日传遍全城。
那数十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