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
“我已经放弃过。”
“我更喜欢那个你想象中的我。”
“我从未原谅过自己。”
每一句都像是他曾经在梦中或现实中否认的自己。
“欢迎进入回音层。”
系统提示音如低语。
“请选择:你想保留哪个版本的自己?”
林语睁开眼,看见一个个“他”
坐在黑暗中,对他微笑——
有冷漠的、有懦弱的、有愤怒的、有温和的。
而在最前排的,是一位穿着他从未拥有过的白色图书馆制服的“他”
,嘴角带笑:
“我们等你很久了。”
林语深吸一口气。
这不是梦。
这是一次必须选择的现实。
而那问题也终于落在了他自己头上:
你想保留哪个版本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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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了那排等待的“自我”
中间。
空气中没有风,却有回声。
每走一步,身后就会传来一个不同时态的“我”
在低声重复他刚才没说出口的句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其实也不想……”
“我知道这话说出口就无法收回。”
那是一种诡异的语言复写结构。
在回音层中,哪怕你未曾说出一句完整话语,也会被自动补全——以你曾经说过、或未来可能说出的语言方式。
林语停下脚步。
他的眼前是一张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神情。
有些冷静如水,有些带着怨毒,有些像是在等待审判。
“我代表你在那天选择了沉默。”
左边那位说。
“我代表你在那次争执中提前后退。”
右边那个说。
“我代表你在一次翻译中,故意模糊了一个词。”
最远处的“他”
道。
他们不是幻觉。
他们是林语在人生每个关键岔路口所没选中的版本。
而现在,他们聚集在一起,等待他这个“主版本”
来做一件事——
“淘汰。”
系统提示:
【多版本人格保留机制已进入临界评估阶段,请宿主进行语言结构筛选。
】
【最终将仅保留三个“自我版本”
,其余将归档为沉默副本,不具备主动语言权。
】
【是否开始主观投票?】
林语迟疑了一秒,点了“是”
。
于是每一个“他”
都开始讲话。
他们争辩、控诉、解释。
他们说话的方式不一,有人用哲理开篇,有人直击要害,也有人干脆不说,只是举起手中代表某段记忆的图书馆副本页面。
“你记得那段失败的训练吗?我才是当时真想逃走的你。”
“还有那一次,是我在你无法启齿时替你怒吼了。”
“你之所以今天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你从未否定我。”
林语感受到语言边界在崩解。
不是系统上的,而是情绪的。
他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真实的回忆,哪些只是这些“自我”
为了争取存在权所编造的论述。
因为每一种说法都合乎逻辑,每一段表达都饱含情感。
而且——他们都是真实的他。
在回音层中,没有“伪造的你”
。
每一个都根源于曾经的语言选择、人格偏移、未说出的想法与遗憾的念头。
林语终于开口:
“你们……不是应该互相冲突的吗?怎么像是联合起来,在推我做选择?”
“因为你已经太久没有做决定了。”
那穿着白制服的“他”
说,“你总是在翻译别人的梦语,但回避自己心底的语言。
我们今天聚在一起,就是为了问你一句——你,到底想保留哪个版本的‘自己’?”
林语沉默。
他意识到自己从图书馆实习那天起,就一直在做“别人的表达代理人”
。
他一次次精准地为梦语者还原梦境中的主词、语态、情绪,但从未真正翻译过自己。
他一直把“我是谁”
这个问题,交给了系统、交给了任务、甚至交给了梦里的他人。
可这一次,这片空间不给他逃避的选项。
他只能选。
第一个他选择了“坚持表达的版本”
。
那个“他”
总是强迫自己在语言中保持清晰与完整,从不允许含糊其词。
这是图书馆规范训练的结晶,也是他至今仍坚持使用“母语结构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