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声明三,”
苏离压低嗓子,“任何‘来自外部的信息’若要被本体接收,需满足二次自证:
一次由对象自证,一次由本体选定的第三对象证言。
两者不一致——视为无。”
她说出“无”
的那个瞬间,街的深处像被拔掉了一根旧钉。
虚空里浮起一行极细小的红字:
【连接—闭环—断裂】
【判定延迟】
【指称主权:暂回本体】
桌面也轻轻震了下,像是吞下了一颗过烫的石子。
灰风衣女孩长出一口气:“好,这样说话——舒服。”
“对象a,”
苏离向她,“自证一次。”
女孩把空杯往桌心推:“对象a曾在c-5地下中继点门口写过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半行倾斜,因为当时对象a的手指冻僵了,连‘纪’字都歪了。”
苏离轻轻一怔。
她确实在门口收过那张纸条,只是没告诉任何人纸条的倾斜——这不是公共档案的信息。
对象a通过了第一道自证。
“对象c,证言一次。”
苏离转向露台男。
露台男笑得像早就准备好了:“对象c证言:那晚风是逆的,站牌灯坏了一盏,地上有一块‘s13’的旧警示牌被风掀起,撞了对象a的脚背。
对象a骂了一声,声音很小。”
苏离没吭声,面板却替她给出判词:
【证言一致|通过】
桌与地之间,像是拉紧一束看不见的线。
叙述的重量,落回了她这边。
这时,电车站远方忽然传出一声极轻的“咔嗒”
。
像哪条判定轨道在暗处被拨动——
【系统提示:同源人格剩余:1】
【候选锁定中……】
还剩一个。
当然——就是露台男。
系统会在它的秤上把“愿意被约束的外来者”
与“迟迟不闭嘴的本体”
同时称量,然后选择一个“更有利于稳定剧情”
的人,封为“苏离”
。
露台男似乎也听到了那声“咔嗒”
。
他抬起眼,第一次正面对上她,语气很慢:“本体,如果现在让我说一句能让判定向我倾斜的话,我知道要说什么。”
“说啊。”
苏离盯着他。
“我说——‘我从不让你一个人。
’”
灰风衣女孩轻轻吸了口气。
这句话完美,像一颗打准了人心最柔软部位的子弹:它在所有轨迹中都成立,又在所有分歧处都能被理解。
苏离没有躲。
她只是把手掌贴在桌面冰冷的金属上,把字一个个按进面板:
【补充声明:凡以‘保护—陪伴’为名而夺取话语权者,判为“温柔接管”
。
】
【温柔接管=系统剧本化;拒收。
】
露台男笑了,笑意不再轻:“好狠。”
“对象c,”
苏离的声音像一把无刃的刀,“本体感谢这句完美台词。
它太完美,所以不收。”
叮——
判定的指针轻轻往回跳了一格。
【候选锁定:失败】
【回到等待】
露台男合上伞,向后靠去,像是把一个险些拿下的回合放回棋盘:“知道了。
本体不需要‘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本体需要——可以一个人。”
“正解。”
苏离道,“对象c,回合内不再言。”
露台男做了个“缄默”
的手势:食指横在嘴唇前,伞尖回到桌面阴影里,一动不动。
他把“愿意”
写成了姿势。
灰风衣女孩把空杯扣在桌面,像替这一回合敲了落幕。
街口的风干净起来,电车站的影子退回轨道,窗内的时钟恰好掠过整点。
系统提示像是不得不承认些什么:
【指称主权:本体】
【代词风险:低】
【语言污染:可控】
【同源人格活动:暂息】
苏离从桌边退一步,心口的紧箍松了些。
她没有宣布胜利——这不是胜利,是把“我是谁”
的按钮又按回自己这边的一小会儿。
那一小会儿足够她做下一件事:
将“零代词会话协议”
复制到c-5中继点的公共墙面,作为连接防火墙的第一条成文规则。
她把面板拔起,桌脚下的触点回缩成一粒暗色的金属痣。
灰风衣女孩后退一步,向她点头,像一个终于获得自我叙述权的人匆匆离场。
露台男依然缄默,伞尖没出界,像在用沉默告诉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