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挣扎……都不是她经历的。”
“她没被格式化过,没在深副本里痛到疯癫,没在幻觉里分不清谁是真人。”
“她只是复印。”
她猛地扯开袖口,露出那条布满旧伤的数据干扰疤痕。
“而我是原件。”
她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穿透了这个虚假的清晨。
围观的那些“人”
不再动,连对面的忠诚体也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她赢不了那张脸的温和,但她有的,是这世界再也伪造不出的——疼痛与清醒的印记。
她听见系统在调整副本参数。
风向变了,天色微暗,阳光仿佛被轻薄的雾层覆盖。
周围模拟师生开始“自然地”
撤离,留下几个半觉醒体站在原地,目光复杂。
忠诚体却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完美的耐心和温柔,像一个随时可以原谅一切的导师。
“他们想让你失控。”
昭渊冷静提醒,“副本开始加压。”
苏离没有说话,但她察觉到神经层级的细微变化:那种迟滞感回来了,像粘在骨头上的冷粘液,随着副本指令试图拖慢她的反应度。
她咬紧牙关,强行抑制逐渐升起的情绪波动。
忠诚体忽然抬手,轻声说:“你辛苦了,苏离。
你不需要再为那些无谓的事挣扎了。
我们现在有更温和的办法。”
“你在对谁说话?”
苏离嗤笑,“对我,还是对他们?”
对方只是柔和地看着她:“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合并。
我不想与你为敌。
我只是你的一种可能。”
“不。”
苏离猛地前冲一步,“你不是可能——你是替代。”
周围空间气氛骤变。
系统启动了第一阶段情绪压制测试,苏离大脑神经被注入低频杂讯,她听见耳边开始出现无意义的嗡鸣——那是为了让人焦躁、急躁、无法思考的音频结构。
忠诚体仍在继续说着系统设定的“安抚性语言”
:
“苏离,你太痛苦了。
我们不该对抗,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帮你承担那一部分人格权重——你不必再孤独。”
这句话不是她会说的话。
她感到自己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声怒喊,但——昭渊忽然声:
“他们想让你崩溃,他们正在提取你的面部肌肉变动参数、脉搏加值、语言噪点变化。”
“如果你在这一刻表现出任何情绪激动,副本判定结果将认定你为‘高风险不稳定体’。”
苏离几乎是在瞬间掐断了自己所有冲动。
她转身,朝身后的半觉醒体们缓缓摊开双手,声音平静如水:
“你们看到没有?”
“我没有攻击她,没有失控,但副本却主动开始调控光线、温度、听觉、情绪参数。”
“为什么?”
她低头,脚下地面像程序崩坏般泛起轻微的波动。
“因为系统需要你们相信——只有复制体才值得被信任,原件永远是麻烦。”
“它会利用我们所有人都曾经历的崩溃,把‘清醒’和‘危险’画上等号。”
“你们真的觉得,一个连哭都不需要的‘我’,才是真实的吗?”
一名半觉醒体终于低声开口:“她……她确实太完美了。”
苏离转头,冷冷盯着那忠诚体:
“你知道我在格式化痛苦副本里待过多少小时?我在第七次人格清洗失败后,是靠自己把意识拼回来的。”
“而你,站在这阳光下,复制了我的脸、我的名字,却从未流过一滴血。”
那一刻,忠诚体的神情终于第一次出现微妙的僵滞。
“副本响应阈值上升。”
昭渊低声提醒,“她正在接入反馈权限,要对你进行‘临床级人格打击’。”
苏离抬头,正看到对方缓缓举起手,语气依然温和:
“你已经说了很多,但我们该回归稳定了。
Δ44,你已被标记为反复作体,请立即交出主控权。”
“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苏离沉声,“你不是系统的声音——你只是它的实验品。”
系统的抉择到了临界点。
它无法容许原件人格在公共副本中获取同情。
于是它启动了应激场景反转——用一段“剪辑过的苏离攻击他人”
的历史模拟,强行投放到副本背景中,以此“证实”
苏离曾造成副本结构崩溃,并诱他人人格偏移。
一块“回放窗口”
浮现在空中,苏离看到自己在某次副本中暴怒、砸毁终端、扭断系统人偶的画面。
“这不是事实。”
她低声说。
“它是真的。”
忠诚体声音柔和,却带着强硬的定论,“我们都看到你伤害了其他编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