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里,气氛庄严肃穆得,像是在开追悼会。
主席台上,没有鲜花,没有彩旗,只有一条巨大的,白底黑字的横幅。
上面写着——“英雄的血,不能白流!”
这八个大字,像八把利剑,狠狠地刺在每一个走进来的官员的心上。
礼堂的座位,也没有按照官职大小来排。
所有的座位,都是一样的。
先到先坐。
沙瑞金、高育良等人,作为省委领导,提前到了。
他们被安排在了第一排。
看着陆陆续续走进来的下属们,那一个个或惊恐,或不安,或迷茫的脸。
沙瑞金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今天过后,这些人里,不知道有多少,还能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
汉东的官场,是真的要,天翻地覆了。
上午十点整。
礼堂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主席台上的追光灯,亮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援朝坐着轮椅,被周守京,缓缓地推到了主席台的中央。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韩玉秀、梁盼盼和梁念军。
再后面,是高城,以及两名抱着遗像的钢七连战士。
那两幅遗像,一副是梁三喜的,一副是梁建军的。
当这两幅英雄的遗像,被庄重地摆放在主席台的正中央时。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官员,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他们知道,今天的“课”,开始了。
赵援朝没有说话。
他只是示意周守京,把话筒,递给了他身边的韩玉秀。
老太太有些紧张,她看了一眼赵援朝,赵援朝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了话筒前。
她没有讲稿,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
她只是用那带着浓重河南口音的,最朴实的语言,把她这几十年的经历,把她丈夫,她女婿的故事,把她外孙女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慢,还带着一丝颤抖。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台下,每一个官员的心上。
讲到动情处,她泣不成声。
讲到愤恨处,她声泪俱下。
整个礼堂里,只剩下她那悲怆的,控诉一般的声音。
很多官员,都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主席台上,那哭得肝肠寸断的老人,和那两幅冰冷的遗像。
他们感到,羞愧。
巨大的,无地自容的羞愧。
他们每天,都在开会,都在学习,都在讲“为人民服务”。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