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这只是针对他个人的、一场由高育良或者李达康在背后搞鬼的报复行动。
可现在,连陈海都被抓了进来,关在了他隔壁。
事情的性质,彻底变了。
这不是报复,这是一场清洗。
“咣当——!”
隔壁禁闭室的铁门被粗暴地打开,陈海被两个士兵毫不客气地推了进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随后,铁门重重地关上,落锁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敲在侯亮平心上的一记重锤。
他完了。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像一条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不对。
不能慌!
绝对不能慌!
侯亮平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脸,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陈海被抓进来了,这说明敌人已经不顾一切,彻底撕破了脸皮。
但反过来看,这也说明,事情已经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闹得越大,对他反而越有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自己这边的铁门。
“梆!梆梆!”
“陈海!是你吗?陈海!”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伤痛,变得嘶哑难听,像一架破旧的风箱。
隔壁先是一片死寂,过了几秒,才传来陈海同样震惊的声音:“猴子?是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别管我了!”
侯亮平急切地贴着冰冷的铁门,这样就能把声音更好地传过去,“他们为什么抓你?!”
“你他妈明知故问!”
“你抓了谁不知道吗?”
陈海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憋屈:“我刚从省委开完会出来,就在省检察院门口,一辆军车直接把我带走了!手机、证件全被收了,什么手续都没有!我不会就是帮你节约了一下抓捕流程,评审抓我?!”
侯亮平心里苦笑。
“我老婆是钟小爱,我都被抓进来了,你凭什么不被抓。”
“陈海,你听我说!”
侯亮平压低了声音,用近乎耳语的音量,急促地说道,“现在情况很严重,我们可能捅了天大的篓子。我抓的那个赵援朝,是20军军长!”
“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谨慎一点,你就是不听!”
陈海的声音里带着埋怨,“现在怎么办?我们被关在这种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有办法!”
侯亮平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那是赌徒在亮出最后底牌时的疯狂,“你忘了你爸是谁了?”
隔壁沉默了。
陈岩石。
那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老检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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