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彻骨的杀意,比刚才在走廊里时更加浓烈,更加纯粹,从他身体里疯狂地涌出。
赵蒙生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血气,那股几乎要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杀意被他用钢铁般的意志硬生生塞回了胸膛深处。
他知道,现在不是失控的时候。
他看着病床上虚弱的赵援朝,声音放得极轻,怕惊扰了这位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兄弟。
“援朝,咱们九连的老哥们……都在外面等着。他们一听说你的事,连夜就从各个军区赶过来了,都快急疯了。”
赵援朝的眼珠缓缓转动,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在笑,又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指导员让他们别担心……死不了。”
“怎么能不担心!”
赵蒙生再也忍不住,音量陡然拔高,拳头攥得死紧,“侯亮平那个兔崽子!他怎么敢抓你?他怎么敢!”
这句压抑的怒吼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赵援朝闻言,脸上竟露出了古怪的、夹杂着自嘲和荒谬的神色。
他费力地喘了口气,似乎是想积攒点力气把话说完。
“我……我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
他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无奈,“我跟他说了……我说,我是20军的赵援朝……”
他顿了顿,在回忆那个可笑至极的场面。
“他不信……他说你要是赵援朝,我就是沙瑞金……”
“轰!”
这句话一桶汽油,猛地泼在了赵蒙生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上。
他整个人都炸了。
“混账东西!!”
赵蒙生双目赤红,脖子上青筋暴起,那股被强行压下去的杀气再次冲天而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他猛地转身,对着门口的方向咆哮:“你的警卫连呢?!人呢?!都他妈死哪去了!统统给我拉出去枪毙!!”
一个集团军的军长,在自己的国土上,被一个地方的小小检察官肆意凌辱,这简直是建国以来最大的笑话!
是整个军队的耻辱!
“不……不关他们的事……”
赵援朝摇了摇头,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都牵动了他全身的伤口,让他疼得闷哼了一声。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用那嘶哑的声音说道:“指导员……我这次来汉东……是私事,是来找我的六个兵……我没让他们跟来。”
“找兵?”
赵蒙生猛地回过头,脸上的暴怒凝固了。
赵援朝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那是超越了个人荣辱的沉重。
他艰难地侧过身,伸手从床头柜上被叠放整齐的便服内袋里,摸索着取出一个用塑料封套仔细包裹的东西。
“我担心他们会因为我的出现,受到伤害,所以,我低调来到汉东,不想打草惊蛇。”
赵蒙生立刻知道赵援朝为何低调来到汉东了。
赵援朝担心六个士兵在汉东执行秘密任务被抓。
如果高调到来,恐怕会出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