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边。
“一个处级干部的案子,陈海也能办。这种事,以后让陈海来汇报就行了,不用事事都找到我这里来。”
什么叫“这点事”?
什么叫“陈海也能办”?
他精心准备的战果,在他眼里是攻城略地的功绩,到了季昌明这里,却成了不值一提的琐事。
那种被彻底轻视的感觉,比直接的批评还要伤人。
“季检,您说的是。主要是……我寻思着,也好久没跟您单独聊聊了。”
“最近工作太忙,都没顾得上。我爱人小艾还老念叨呢,说来到汉东这么久,都没机会正式拜访一下您和沙书记。”
“侯亮平!”
“你现在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个?”
“拜访沙书记?你凭什么?就凭你办了个处级干部的案子?还是凭你老婆是钟小艾?”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赵援朝在汉东失踪了!一个现役军长!你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天可能要塌下来了!整个汉东的领导班子,从沙书记到达康书记,谁不是焦头烂额,如履薄冰?”
“你倒好!反贪局的侦查处长,不想着怎么替院里分忧,不想着怎么稳住局面,不想着去查查这背后有没有更大的案子,反而在这里琢磨着怎么钻营,怎么攀高枝,怎么为你个人的前途铺路?”
季昌明的每一句话,都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侯亮平的自尊心上。
不过,侯亮平没有听到其他的话,他只听到了现役军长失踪!
我的天,汉东捅娄子了。
季检,谁这么大的能量,能把军长给扣下!
侯亮平的话,瞬间让季昌明哑火了。
汉东省政法委书记办公室。
窗外是熟悉的风景,一棵高大的雪松静静矗立,但在高育良眼里,那浓绿的针叶此刻却无数根淬了毒的钢针,扎得他心头发慌。
他已经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十几分钟,名贵的波斯地毯被他厚实的皮鞋底踩得悄无声息,可他心里的脚步声却如同战鼓,擂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桌上的紫砂茶壶早就凉透了,他却一次次伸出手,又一次次收回,根本没有喝茶的心思。
那只往日里他无比珍爱、盘得油光水滑的茶壶,现在看起来也个不祥的器物。
不行,不能再等了。
这把火已经不仅仅是烧眉毛了,这是要连房子一起点了!
高育良猛地停住脚步,转身快步走到办公桌后,拿起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
他的手指在拨号盘上空悬停了片刻,那只保养得极好的手,此刻竟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感觉吸进胸腔的不是空气,而是一团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浓雾,呛得他肺叶生疼。
电话拨通了,听筒里传来几声沉闷的“嘟嘟”声。
每一声,都在叩问他的心脏。
与此同时,一辆挂着警用牌照的黑色奥迪,正一支离弦的箭,在通往汉东的高速公路上疾驰。
凄厉的警笛划破了午后的宁静,沿途车辆纷纷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