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烫到一般,将它狠狠丢回柔软的床铺深处。
黑暗中,手机屏幕不甘心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归于沉寂。
她凯莉·阿斯特雷亚什么时候沦落到要主动联系一个把她当“外人”的家伙了?
这简直是她辉煌“恶作剧生涯”中的奇耻大辱!
她赌气般地重新躺下,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住,试图隔绝那个金发蓝眼的身影。
然而,黑暗和封闭的空间反而成了滋生思念的温床。
他发丝温润的光泽,他睫毛投下的阴影,他身上那种干净清爽、如同初雪松林般的气息……所有的细节,都无比清晰地、固执地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身体在叫嚣着疲惫,精神却在思念和焦虑的烈火中反复煎烤。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条变幻莫测的、微弱的彩色光带。
凯莉死死地盯着那条光带,眼睛又干又涩,却倔强地不肯闭上。
她觉得自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在名为“分离”的干涸沙滩上徒劳地挣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意识终于开始模糊。
但每一次即将沉入睡眠的边缘,心脏都会毫无预兆地剧烈一跳,仿佛从高空坠落,瞬间将她惊醒,背后惊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直到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从变幻的霓虹色,渐渐染上了一层冰冷而绝望的鱼肚白。
……
天,快亮了。
……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刻薄的明亮,穿透窗帘缝隙,精准地打在凯莉紧闭的眼皮上。
她发出一声极其不耐的呻吟,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的昏花。
她撑着酸痛无比的身体坐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踉跄地走向浴室那面巨大的落地镜。
镜子里映出的人影让她瞬间倒抽一口冷气,残余的睡意被惊得烟消云散。
镜中的少女,那头星辰般美丽的黑色长发此刻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还翘了起来。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眼下两团浓重的、如同晕开的墨汁般的青黑,沉甸甸地挂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像被人狠狠揍了两拳。
眼白里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眼神空洞而涣散,透着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茫然和……羞怒。
是的,羞怒!
凯莉死死地盯着镜子里那个憔悴的、因为彻夜未眠而显得狼狈不堪的自己,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她。
都是那个该死的呆子!那个脑子里只有雪山的笨蛋乌!他凭什么?凭什么害她变成这副鬼样子?凭什么让她像个……像个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怨妇一样彻夜难眠?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她凯莉·阿斯特雷亚,什么时候需要为一个……为一个“外人”如此失魂落魄了?
“砰!”她泄愤似的用力一拳砸在冰冷的镜面上,震得巨大的镜子嗡嗡作响,指骨传来清晰的痛感。
镜中的影像也随之晃动扭曲,那双布满红血丝、顶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怒意回望着她,更让她心烦意乱。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走出浴室,一头栽进起居室的沙发里,像一只被抽掉了骨头的猫,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小姐?”
一个苍老而带着深深忧虑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穿着笔挺黑色燕尾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老骨头”端着一个精致的银质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热气氤氲的红茶和几样小巧的点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他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焦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看着沙发上那个蜷缩着、眼下乌青、散发着浓浓怨念的少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您……您昨晚又没休息好?”
老骨头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无法掩饰的心疼。
他走近几步,将托盘轻轻放在沙发旁的小茶几上。
凯莉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带着浓重烦躁意味的“嗯”。
老骨头看着自家小姐这副失魂落魄、自我折磨的样子,又想起昨天那位金发少年离开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餐都没吃的场景,心头的忧虑和无奈如同藤蔓般疯长。
他深深地、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饱含着岁月的沧桑和无能为力的疲惫。他微微佝偻着背,站在沙发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却又欲言又止。
老爷和主母严厉的叮嘱言犹在耳:
“老骨头,看紧凯莉!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再偷偷跑出去!上次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