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夏则是轻轻咳嗽了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知晓,顾南宁的话,戳中了她的伤疤。
她和赵大人青梅竹马,赵家遭逢剧变,她也是最难受的。
“这个,我也曾怀疑过。”老夫人道。
“那您觉得,会是谁陷害赵大人呢?”顾南宁问。
林湘夏垂眸。
顾南宁也不逼迫她,静待下文。
“......你父亲不会害赵大人的。”林湘夏喃喃说,“赵家和顾家的渊源极深,你父亲是念旧的人。他不会因为一个女婿,就陷害自己的恩师。”
她似乎不愿意谈论这些。
老夫人也没有继续往深里谈。
顾南宁只是微笑了下。
她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起身准备离开。
林湘夏留下顾南宁:“晚饭在我这吃吧,我叫厨娘煮馄饨,咱们聊聊。”
顾南宁没有拒绝。
母女俩到了花厅里坐定,丫鬟奉上热茶。
林湘夏拿着帕子,拭去额头渗出来的汗珠,又喝了口茶水,才对顾南宁道:“这段日子你忙得脚不沾地,今日得空了吧?咱们娘儿俩说说话。”
顾南宁道是。
“你父亲这次能平安归来,我很欣慰。”林湘夏感激道,“你父亲是孝子,也是忠臣,这辈子只爱国、敬君、忠良。”
她顿了顿,突然抬眸,目光锐利盯着顾南宁,“你不用担心,我不怪你父亲。你父亲做得对,是有人嫉妒,故意害他的。”
顾南宁抿唇,露出淡淡浅笑:“我并未担心。我父亲做官,是为了造福乡里,而不是贪赃枉法。”
“这样甚好!”林湘夏道,“咱们不怕贪污受贿,就怕奸佞横行。”
顾南宁应了。
“你父亲回京了,这个家里就更热闹。”林湘夏又感慨道。
这些年,她和顾延臻聚少离多。
她嫁给顾延韬,顾延韬也不管家务,家中的琐事全部丢给林湘夏,顾延韬整日不见踪影,顾南宁每日回家,都是冷锅冷灶的。
顾南宁道:“是啊。”
“……你爹娘都好吗?”林湘夏又道。
“都挺好的。他们已经搬回北城了,如今是三品武官。”顾南宁道,“家里有六哥帮衬,一切都好。”
林湘夏松了口气。
她想起什么,又追问:“……你大伯父,现在在哪里落脚?”
她的表情很复杂。
她想知道丈夫的动向,却不敢去找他。
顾南宁就将她大伯父在江南的住处,告诉了林湘夏,又道:“大嫂的娘家侄儿,从军去了西南,前几日传信说战死沙场。”
林湘夏脸色惨白。
她捂住了胸口。
“母亲,母亲!”顾南宁连忙扶住了她,“我给您请个大夫,还是叫大夫过来瞧瞧?”
林湘夏摆手,阻拦道:“没事,我缓缓。”
顾南宁就没说话。
母女二人坐下叙话。
顾南宁说些京城的趣事:“......我昨日碰上了陈曦。她和我大舅妈一起出门的,两人都穿着绸缎衣裳。
那绸缎颜色鲜艳,我瞧着就像宫里出来的;她们姊妹俩说话也客气,陈曦对大舅妈非常尊重。”
林湘夏脸上,闪过丝惊讶。
“你们说话,倒是没注意她是皇帝的义女,还以为是普通的小户之女......”林湘夏道。
她的神色黯然。
她想起当初。
顾琇之出生的时候,顾庭舟抱着孩子回家,给家里人介绍顾琇之。
“这位是顾琇之,是我的幼子,排行第七,取名顾七。他今年九岁了。他性格乖巧懂事,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沉稳,长相俊秀,学业也优异。”
那时候的顾琇之,就是这般模样,很讨人喜欢。
他出生就带着皇家血统,所以举止有礼仪,言辞温柔。
他是家中长子。
林湘夏很疼惜顾庭舟的。
她记忆中的顾庭舟,是个清高孤傲、自命不凡的人,虽然嘴巴厉害,骨子里却很善良。
“……你父亲把孩子抱走了。他说,这样的孩子,不该流落民间。我们也支持。”林湘夏慢慢道。
顾南宁就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然后,她问林湘夏:“娘,您想念父亲吗?”
林湘夏摇摇头。
她不想再提这件事。
“……你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父亲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他不会做错任何事。”林湘夏语重心长道。
她不希望顾南宁误会了她的丈夫。
这件事,真相如何。林湘夏不关心。她只知道,顾延韬是顾南宁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