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认错人了，他是我的爹爹。我爹呢？”顾瑾瑜突然道，声音嘶哑。
她浑身发抖。
掌柜的道：“我们家老爷，今晚歇息在医馆内，姑娘找他有事？我带您过去？”
“嗯，劳烦了！”顾瑾瑜道。
顾瑾瑜跟着掌柜的，往宁安堂去了。
到了宁安堂门口。
她看到了门板上悬吊的牌匾：宁安堂。
她记得宁安堂，因为宁安堂里的郎中治病，价格公道。
“这位大叔，您稍等。”掌柜的吩咐随行的护卫。
随行护卫道是。
片刻，宁安堂的郎中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郎中问掌柜的，“有人来闹事？”
掌柜的道：“不是。这位姑娘，说她认识我们家老爷，要寻我家老爷。”
“哦，是顾姑娘？”宁安堂的郎中认出了顾瑾瑜。
他当年救了顾延臻一命。
他和宋盼儿相熟。
后来，顾延臻成了大官，他的身份更加尊贵。
再后来，他辞官隐居。
如今的宁安堂，只有一名伙计。
他是宁安堂的老掌柜。
“姑娘请进。”郎中对顾瑾瑜道，又对护卫吩咐，“带她到后堂，老朽去给她配药。”
护卫领命。
顾瑾瑜感激涕零。
进入宁安堂，顾瑾瑜环视一圈。
宁安堂很干净、温暖。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药柜上。
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罐。
她的鼻尖酸涩。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了柜台。
她想到了她爹爹临终之际，握住了她的手，叮嘱她：“别忘了，你是顾家长房长孙女。”
她的手指颤抖着。
她咬了牙齿。
“我不是长房嫡女，我是二房的……”顾瑾瑜喃喃自语，似乎在解释什么，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
她抬腿迈步，进入了内室。
她看到一张木**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熟了。
他瘦削得厉害。
顾瑾瑜看着他，泪水簌簌滚落而下。
“爹爹……”顾瑾瑜喊他。
她的声音哽咽，几近泣血。
老人家没反应。
顾瑾瑜慢慢爬到了床边。
“……是你回来了吗？”他突然睁开眼，问顾瑾瑜，“玉璋，是你回来了吗？”
他的眼睛很亮，透彻澄澈，像宝石般璀璨，令人心悸。
顾瑾瑜的泪落得更急。
“我不是你儿子，我叫顾瑾瑜……”顾瑾瑜哭着，一字一顿道。
老爷子微愣。
旋即，他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半晌，他才止住了咳嗽。
“你真逗！”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是你爹爹！玉璋！”
顾瑾瑜脸上挂着泪，茫然看着他。
她仍是摇头：“我不知道我爹爹是谁。我爹爹死了，你胡说八道……”
她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她的泪珠子顺着脸颊，滑入了鬓角，湿漉漉的，很是狼狈。
老爷子笑容敛尽。
他沉默看着她。
许久，他低声道：“我不是胡说，你是玉璋的妻子，你的丈夫姓顾。”
顾瑾瑜怔怔看着他。
老爷子神情悲伤。
他伸手擦拭了她脸颊上的泪痕。
顾瑾瑜不断摇头。
“你不信我？”他的眉宇间有几分怒意，“我是顾玉璋。”
“可是，我不是你儿媳妇……”
“我知道。你是顾家四小姐，顾瑾瑜。”老爷子道，“我的确是你父亲顾绍。你不记得我也正常。”
顾瑾瑜泪盈于睫。
“我是你的父亲。”顾绍继续道，声音沉沉缓缓，“玉璋已故。你若不信，改日我会写一封书信，你送往京城，呈给皇上。到时候，圣上会给你答案的。”
顾瑾瑜不说话。
她的眼泪，掉得越发汹涌。
她扑在顾绍身上。
“你骗人，骗子！”顾瑾瑜呜咽。
她趴在顾绍身上，无法抑制自己的伤心与绝望，嚎啕大哭。
她哭了整整一盏茶功夫，哭累了，趴在顾绍胸膛上睡着了。
顾绍摸了下她的头发。
他没有惊动顾瑾瑜。
丫鬟们也退了出去。
等顾瑾瑜醒过来，天空已经蒙蒙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