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声响。
他没有理会脚下跪伏一地的臣子,一步步走下观礼席的高台,穿过狼藉的考场,走向林晚所在的考棚。
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最终,他在林晚面前停下,微微俯身。冰冷的玉石面具几乎要贴上她的额头,带来一种刺骨的寒意。那双眼睛透过面具的孔洞,近距离地、毫无阻碍地凝视着她,里面的笑意褪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探究。
“很有意思,不是吗?”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两个世界的规则,像油和水一样难以相容。你却总想用那边的尺子,来丈量这边的深渊。”
他的指尖,隔空点了点她手臂上渗血的伤口,又指向她木板上那些疯狂的血色演算。
“疼吗?每次强行撬动规则,都会被反噬。因为你不属于这里,你的‘定义’,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异物,是病毒。”
林晚猛地一颤,瞳孔骤缩。他什么都知道!穿越、两个世界、规则的冲突……
“黑水村是意外,澄心苑也是意外。”他直起身,语气重新变得慵懒,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酷,“但你这样的‘变量’,本身就不该存在。你的每一次挣扎,都在加速两个世界脆弱壁垒的崩坏。蚀空因何而起?或许,正是因为你这样的‘错误’,强行挤入了本不该存在的缝隙。”
他的话像毒针,精准地刺入林晚最深的恐惧。是因为她吗?那些猫妖,腐鱼,蚀空,惘妖……都是因为她这个“异物”的闯入?
“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地上那正在缓缓消散的、被“证明”掉的惘妖最后一点痕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近乎学术探讨般的兴味,“你刚才那种思路……用数学悖论去引发存在性崩溃……倒是提供了一点新想法。虽然粗糙得可怜,错误百出。”
他摇了摇头,像是惋惜一道本来很有潜力却因为粗心而做错的计算题。
“所以,林晚同学,”他微微偏头,面具折射着冰冷的光,“这场考试,你勉强算……及格了。”
及格?用几乎同归于尽的方式,赌上一切,换来的只是他轻飘飘的一句“及格”?甚至还要被指出“抄串行”?
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淹没了她。
少年帝王似乎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他转过身,目光淡淡扫过依旧跪伏的沈玦。
“沈爱卿。”
“臣在。”沈玦的声音紧绷,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将她带回司天监‘静室’。她的‘病’,需要好好‘诊治’。”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判决。
“谨遵陛下圣谕。”沈玦叩首。
两名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少年帝王身后的黑衣侍从无声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几乎无法站立的林晚。他们的手像铁钳,冰冷而有力,没有丝毫情绪。
林晚没有挣扎,也没有力气挣扎。她任由他们拖着,目光空洞地掠过狼藉的考场,掠过那些依旧不敢抬头的考生,最后,定格在少年帝王重新坐回观礼席、慵懒支颐的背影上。
他随手拿起案上那支莹白的玉笔,在一张空白的绢帛上随意划着什么,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被拖出澄心苑,塞进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漆黑马车。车厢狭窄密闭,只有角落一盏昏暗的油灯,随着马车颠簸摇晃。
沈玦坐在对面,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晦暗不明。他一直沉默着,直到马车驶入一条异常安静、只有车轮回声的街道,他才缓缓开口。
“陛下的话,你不必全信。”
林晚没有任何反应,眼神依旧空洞地望着晃动的车厢壁。
“蚀空早已有之,并非因你而起。”沈玦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复杂的疲惫,“他只是……习惯性地寻找‘最优解’,以及清除所有‘不稳定因素’。”
最优解?不稳定因素?林晚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司天监的静室……是观察,也是禁锢。”沈玦继续道,像是在交代遗言,“那里有历代监正留下的观测记录,关于星辰异动,关于两个世界壁垒的‘薄点’,甚至……关于‘回归’的可能。”
林晚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沈玦却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被高墙封闭的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