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力的手中滑落,飘然掉在洁白的被子上。
铅灰色的文字和那张被标注出来的、如同“精神病例”示众般的照片,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眼睛里,扎进我的脑子里。
“妄想症状…”
“愧疚心理投射…”
“避免二次伤害…”
官方盖棺定论。医学权威背书。社会“包容理解”的呼吁…像一张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罩住,钉死在“疯子”的耻辱柱上。我关于苏沫、关于秦雨、关于那场血腥游戏的所有陈述,所有恐惧,所有试图抓住的证据(那块碎片、那张学生证…),都被轻描淡写地归咎于“创伤后遗症”和“精神问题”。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没有人会再去追查一个“不存在”的苏沫和一个“被强行关联”的秦雨。
我成了唯一的“异类”。唯一的“症状严重者”。
就在这冰冷的绝望几乎要将我再次吞噬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我的声音干涩麻木。
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医生护士,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神情肃穆的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
“林晚同学?"他声音低沉,“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王警官。关于火灾事故,还有些程序上的文件需要你签字确认。”他走到床边,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
我的目光落在文件上。是一份《火灾事故幸存者情况说明及确认书》。上面罗列着时间、地点、事件经过(简略描述为“突发火灾及意外伤亡”),以及我的个人信息和幸存情况。在“事件经过认知”一栏,打印着一行冰冷的官方措辞:“本人于火灾发生时因吸入浓烟导致意识模糊,对现场具体情况记忆不清”。
王警官指了指文件尾的签名处,递过来一支笔。
“签在这里。”
我看着那行“记忆不清”的字样,又抬头看向王警官那张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多余表情的脸。一股冰冷的愤怒和更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王警官,"我的声音嘶哑,带着最后一丝挣扎,“苏沫..秦雨..名牌游戏….那些都不是我编的!是真的!你们真的….一点都不信吗?哪怕..哪怕查一下那块名牌碎片?它被护士扔进垃圾袋了,也许还没被处理掉!"
王警官看着我,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低沉:
“林晚同学,关于你反复提及的'苏沫'和'游戏’,我们进行了最详尽的调查。所有在校记录、监控片段(可修复部分)、幸存师生口供、现场物证...没有任何支持你描述的线索。至于'名牌碎片'"…"他顿了顿,“现场清理过程中,确实发现过一些烧焦的硬纸片,但都属于晚会装饰物残骸,经过技术部门检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字迹或特殊标记。你提到的被护士丢弃的碎片,属于医疗废弃物,已经按照规定流程进行了焚烧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