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压倒了恐惧。我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动作轻得像一只受惊的猫,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门外的“东西”。我甚至不敢通过猫眼去看一眼,那扇薄薄的门板后面,是否真的空无一人?是否有一双眼睛,正透过冰冷的门板,静静地注视着我?
我冲到窗边。这里是三楼。楼下是小区修剪整齐的草坪,在惨淡的路灯下泛着死气沉沉的绿光。跳下去?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摔断腿甚至更糟的下场压了下去。不行!
目光疯狂地在房间里扫视,寻找任何可能的武器。最终落在书桌笔筒里那把沉重的黄铜镇尺上。冰凉的金属触感握在手里,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踏实感。我把它紧紧攥着,尖锐的棱角硌着掌心。
怎么办?从哪里出去?唯一的门…通向客厅,通向那个刚刚放下“汤”的人。
等等!阳台!主卧的阳台连着客厅的大阳台,但中间有一道玻璃推拉门!也许…也许能从阳台翻到隔壁?隔壁住着谁?好像是空置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屏住呼吸,赤着脚,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自己的房间。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客厅方向透过来一丝微弱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不是妈妈平时炖汤那种温暖的骨汤香气,而是一种…浓郁得发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腥甜的肉香。这味道钻进鼻腔,瞬间勾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反感,正是游戏里想象过的那种恐怖汤羹的气息!
保温桶!它就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一个熟悉的白色桶身,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个沉默的怪物。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目光投向客厅。电视机开着,屏幕闪烁着幽幽的蓝光,里面似乎在播放着深夜新闻,但声音调得很低,只有模糊的嗡嗡声。沙发上……没有人。
爸爸呢?他说他去睡了?还是在厨房?或者在…我的房间门外等着?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我贴着墙壁的阴影,一点点挪向主卧的门口。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那是爸爸妈妈的房间。
就在我即将摸到主卧门把手的时候,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嗒…嗒…嗒…
是金属轻轻敲击案板的声音。很轻,很有节奏。一下,又一下。
剁骨头?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我的大脑!游戏里那个肢解的画面,血淋淋的、骨肉分离的恐怖场景,瞬间占据了整个脑海!爸爸在厨房……在剁什么?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手脚冰凉,几乎动弹不得。那把黄铜镇尺被我攥得死紧,指甲掐进了掌心的肉里,尖锐的疼痛才让我勉强维持一丝清醒。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主卧虚掩的门,闪身进去,反手将门轻轻带上,落锁!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几乎听不到声音。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部火辣辣地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