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实质的寒流,一波波地侵袭着她,让她如坠冰窟。
法槌落下,沉闷的响声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寂静的法庭里激起-圈无形的涟漪,然后迅速归于更深的死寂。
"全体起立!"书记员的声音带着程式化的穿透力。
林晚像被无形的线猛地拉扯了一下,机械地跟着众人站起来。膝盖有些发软,她不得不微微扶住面前的栏杆才能站稳。
审判长肃穆的声音回荡在高高的穹顶下,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被告人赵大友,犯故意杀人罪,情节极其恶劣,手段特别残忍,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侮辱尸体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犯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百万元。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人民币一百万元。
…被告人刘强,犯帮助毁灭证据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犯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十万元。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十万元。
死刑!十五年!冰冷的判决词砸下来,带着终结的沉重。旁听席瞬间爆发出无法抑制的声浪--张超母亲撕心裂肺的恸哭,赵大友妻子瘫软在地的哀嚎,记者们压抑的惊呼和快门声..…混乱嘈杂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冲击着林晚的耳膜。
她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吗?赵大友被法警架着拖离被告席,他面如死灰,眼神涣散,似乎还想挣扎着回头寻找什么,最终只留下一个佝偻绝望的背影。刘强则像一摊烂泥,几乎是被法警拖着走的,裤裆处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林晚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死死盯在旁听席那个角落。
赵鹏也站了起来。在一片混乱和悲号中,他显得异常安静。灰色的连帽衫依旧罩着他,像一层隔绝人世的茧。他没有哭,没有喊,甚至没有看向被带走的父亲。他的脸微微侧着,朝向证人席的方向。
隔着一排排混乱的人头和攒动的身影,林晚再次对上了那双眼睛。依旧是死水般的空洞,没有悲伤,没有愤怒,仿佛刚才宣判的与他毫无关系。
然而,就在法警将赵大友彻底带离法庭门口的那一瞬间,林晚清晰地看到,赵鹏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那更像是在某种巨大压力下,皮肤和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短暂得如同幻觉。
但林晚看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来,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那不是解脱,不是悲伤,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
法警示意林晚可以离开了。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法庭,穿过长长的、铺着冰冷大理石地砖的走廊。身后是法庭里依旧喧嚣的声浪,身前是通向出口的、光线惨白刺眼的通道。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回到阳光下,回到人群里,用那些熟悉的、喧嚣的日常冲散心底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冰冷和恐惧。
推开厚重的法院玻璃大门,午后的阳光兜头泼洒下来,明亮得有些刺眼。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世界的喧嚣和活力。林晚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尘埃和汽车尾气的空气涌入肺部,却丝毫没能驱散那寒意。她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就在此时,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
不是电话,也不是熟悉的APP推送。是一条短信。一个极其陌生的、没有任何归属地显示的号码。
屏幕上只有一行字,没有任何称呼,没有任何标点,像一句冰冷的诅咒,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你以为的正义,只是我们的食材清单。”
嗡----
林晚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被抽干,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涌回心脏,撞击得她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她死死地盯着那行字,每一个笔画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瞳孔,扎进她的神经末梢。
食材清单...食材清单...
那份茭白炒肉丝诡异的粉腻感、铁锈般的腥气、刘强埋尸时拖拽的沉重袋子、法医描述的厨房里属于张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