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
不行!
心里有一个声音正在拼命的嘶吼。
她不能睡过去,一定不能。
一口狠狠的咬在了自己的嘴唇上,血液有流下来吗?
楚清婉不知道,她的眼皮好沉,终于支撑不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却不是昏倒,只是人在极度的疼痛时,身体触发的本能反应。
血液从咬破的嘴唇中喷涌而出,春夏疯了一般的哭叫。
“娘娘,您咬我吧——您咬我吧!”
“求求您不要咬自己……不要……”
“您痛的话就咬我!”
可是我不是因为痛才咬的呀……
闭上眼睛后,听觉变的格外敏感,春夏的话就这样传到了楚清婉的耳朵里。
都这样了,她还想跟春夏说一声不要哭,但是却没有开口的力气。
疼痛还在一阵一阵的袭来,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不知道是已经习惯,还是已经麻木,一种新的感觉越过疼痛,席卷了全身上下的神经。
是冷。
刺骨的冷。
像是置身于冰川之上,像是坠入寒冬,更像是活人入了黄泉。
她不受控制的发着抖,唯一的热量来源只有沈竹曦握着她的那那两只手,像是从地狱的边缘将她拼命的往回拽。
她能够感觉到似乎有人一直在往自己的身上搭东西,但是也无济于事,还是好冷。
“快马加鞭!快去通知陛下!!”
“再快一点!加速!!”
沈竹曦的嘶吼几乎已经变得扭曲,马车剧烈的跌宕起来,进一步加重了楚清婉的痛苦,似乎冥冥中又一双手将她的身体狠狠的攥了起来,肆意的碾压摩擦。
但是如今谁都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需要全速回宫。
时间仿佛在这一个停止流动,一切都在一瞬间被拉长,楚清婉不知道马车行驶了多久,又颠了多久。
时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样长,身边的一切声音,甚至所有感官好像都在逐渐远去。
直到——
“清婉!!!!”
……是谁来了?
好暖。
迷糊中似乎又一个人将自己稳稳的抱了起来,热量疯狂的通过那人流进自己已经有些失温的身体。
好熟悉的味道。
好熟悉的声音。
“姜泽宸……”
是你来了吗?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楚清婉掀起眼帘,但是先夺眶而出的不是眷恋的目光,而是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
“我好痛……”
一路上坚持了那样久,本来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扛过去,但是见到姜泽宸的一瞬间,只觉得一切变得更加难熬,下意识的就要向人诉说自己的委屈。
身前的景色仿佛都变成了残影,姜泽宸抱着她飞速的奔跑起来,但是怀抱却是稳稳当当的。
来通报的侍卫告诉他马车遇刺的一瞬间,姜泽宸好像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几乎是在回神的下一刻,已经站在了宫门外。
等待的每一秒都如坐针毡,直到马车停在他的面前,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上前一步掀开马车门的帘子。
楚清婉衣裙上夺目的血迹,惨白的脸色,颤抖的身躯,就这样直直的撞进了姜泽宸的眼睛中去。
好似有一一把刀生生的捅进姜泽宸的心脏,疼痛,慌张,恐惧,和后悔在这一刻杂糅在一起,仿佛要将人彻底压倒,姜泽宸不敢去想,只能尽可能的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别怕……清婉……别怕……”
“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在呢……”
姜泽宸不敢停下脚步,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视,突然,像是心有灵犀。
有好像,真的是冥冥中注定,两人彼此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疯狂颤抖的瞳孔,和最深处的,二人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如此残忍。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无数的回忆和恐惧在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