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人的惨叫整个宫中都听的十分清晰,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刻钟,也也许是一个时辰,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姜泽宸看着楚清婉无限接近于惨白的脸色,口中的话却依旧没有停,甚至描述的更加清晰,好像想要逼着楚清婉去承认,自己是害怕的。
“直到薛贵人的声音逐渐沙哑,越来越小,甚至在最后的时候,我都已经听不到了。”
“里面终于传来了婴儿一声响亮的啼哭,我的心本松了下来,但是随后那产婆抱着孩子出来,就跪在了我的身前。”
“她面色焦急,语速十分的快,她告诉我,薛贵人难产了……”
一片混乱之中,婴儿的啼哭分外响亮,产婆的声音甚至已经尖锐了起来。
“皇上!薛贵人的胎位不正,肚子里还有一个啊……”
“只能够保一个了……”
“保大还是保小……”
那里面的水还在一盆一盆往外搬,里面的水是通红的。
好多血……真的好多血……
一个女子,也是可以流这么多的血的吗?
流了这么多血之后,难道真的还有生还的可能性吗?
“陛下!”
“陛下!!”
“不好了……不好了!”
“薛小主不行了……”
“陛下?快决定吧——”
“不能再托了——”
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伴随着新生儿尖锐又稚嫩的嘶吼,姜泽宸甚至于觉得自己的意识都飞上了半空之中,那些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甚至十分的不真实。
“保大人!”皇后的喉间打断了一切,灵魂骤然回笼,狠狠的砸在了身体当中,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一切仿佛就在此时,消匿于无形。
“保大人……”皇后十分虚弱的又重复了一遍,整个人抖的一发不可收拾。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十分确定的说,保孩子。
薛贵人已经被放弃了,她的命不值钱了,也没有必要再留。
可是鬼使神差的, 她还是说,保大人。
保住这一条在刚才被反复折磨的生命,保住这一个在刚才被反复鞭策的灵魂吧。
就算是滔天的罪过,这样的折磨,是不是能够赎罪,哪怕只赎一点点,保住姓名的一点点。
产婆转身进去了,皇后瘫坐回去,握紧椅子扶手的手指都在发白。
此时她好像已经超脱什么身份之外,只是一个女性在面对一个女性的担忧与心痛。
“即便是保大人。”姜泽宸喃喃道:“薛贵人还是没有挺过去。”
“一尸两命。”半晌,楚清婉喃喃道。
“对。”姜泽宸重复,加重了语气。
“一尸两命。”
楚清婉沉默了很久,甚至于脑子都开启了自我保护,消减了她的恐惧。
她突然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
似乎新事物与生命的诞生,注定伴随着不是那么舒服的过程,和极度痛苦的一瞬间。
无论是这世间万物生灵的出世,还是一种事物,或者是王朝的诞生。
都是由盛转衰,都是在漫长的冲突之中,又突然爆发。
血和泪,铸就了新事物的血肉,以往繁复,造就了人类上下五千年的延续。
看啊,母性就是这样的神奇,足以映照世界万物。
咽了咽口水,赶在姜泽宸开口的瞬间,楚清婉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如坠冰窖。
一个不可思议的,几乎是像是黑白无常的念头在心中成型,楚清婉突然整个人疯狂的颤抖起来。
她猛的坐起身,就连那一瞬间的低血糖眼前一黑都没有让她晕回去,她死死抓住同样起身的姜泽宸的胳膊,用力到指间发白。
“怎么了……清婉?!”
“冷静一点!清婉!!!”
那一瞬间楚清婉的表情甚至是扭曲的,有种同归于尽,孤注一掷的绝望感。
姜泽宸终于害怕了,心里骂了自己千八百遍为什么要故意吓她,
“对不起……对不起……”
“清婉……你冷静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