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论证纯属虚构“,墨迹未干时,窗外飘进的夜风已把“虚构“二字晕染成曼妙的草书。
而此刻某栋居民楼的三楼,某个失眠的住户正隔着纱窗,把这一切当作深夜下饭的连续剧观看。他手里的泡面叉子突然戳破塑封,红烧牛肉的香气裹着夜风,精准地钻进了飘窗里正在打盹的黑凤蝶的触须。
月无瑕,黄龙士看到遮天巨树上的永乐仙尊。
黄龙士:奇怪,仙尊的修为怎么降低了这么多?作为律令的制造者,她身上一条令咒纹都没有了
暮云收尽时,最后一缕金晖正从西天坠下,像谁打翻了鎏金的砚台,在青苍色的天幕上洇开半幅残霞。黄龙士立在千盘石径的尽头,玄色道袍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悬着的青铜律令——那是太初年间留下的旧物,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抬眼望向那株遮天巨树。
说是树,倒更像座活的山。虬结的树干要七八人合抱,表皮皲裂如老龙鳞甲,深褐中泛着青灰,间或有几簇幽绿的苔藓攀附其上,在渐沉的暮色里泛着冷光。最奇的是树身上的纹路,深浅不一的沟壑里竟凝着星子般的光斑,像是千万年月光渗进树髓留下的痕迹。此刻暮色漫上来,那些光斑便成了暗夜里未熄的萤火,明明灭灭地浮在树皮褶皱间。
巨树的枝桠探向四方,遮了半片天。黄龙士数过,最顶端的枝桠足有三十丈高,寻常飞鸟到了半途便要折翼——可此刻,就在离地二十丈的粗枝上,立着个人。
月白的裙裾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玄色织金的衬里。那是永乐仙尊的装束,自太初历三千载以来,天下修者谁不认得?可此刻的仙尊,却像被抽走了魂魄的偶人。
黄龙士的指尖微微发颤。他记得三日前在昆仑山巅,曾见过仙尊一面。那时她立在玉虚峰巅,周身环绕着九道金色令咒,每道咒纹都流转着星辰般的光,连山涧的积雪都被映得透亮。他当时站在十里外,都能清晰看见那些咒纹如何顺着她的衣袂游走,像是活物般啃噬着虚空——那是律令之主的威严,是天道在人间的具象。
可此刻...
他眯起眼。月光正漫过树顶,恰好落在仙尊后颈。那里本该是令咒最盛的地方,此刻却只余一片光洁的皮肤,连半道淡痕都寻不见。她的发髻松松绾着,几缕碎发垂在耳侧,从前总带着三分清寒的眼尾,此刻竟浮着层薄红,像是被山风刮久了,又像是...哭了?
“仙尊。“黄龙士开口,声音撞在树干上,惊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来。他抬步往树下去,青石板缝里的苔藓滑得很,他踩得极慢,生怕惊动了什么。
仙尊听见动静,缓缓转过脸来。她的眉还是那样清,眼还是那样澈,可原本该有的锋锐之气,此刻全化作了雾,蒙在她眉眼间。黄龙士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蓬莱岛,见过一只被雷火劈过的凤凰——那时它浑身焦黑,却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眼里燃着不肯熄灭的火;可眼前的仙尊,倒像是那凤凰被拔了羽,断了爪,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黄龙。“她开口,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花瓣,“你怎么来了?“
黄龙士的喉结动了动。他本想问“您的令咒呢“,本想问“是谁伤了您“,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仙尊可曾见过西岭的红梅?今春开得极好,我昨日采了一枝,本想...本想给您插在青玉瓶里。“
仙尊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恍惚,几分怅然:“我从前最爱红梅。“
“从前?“黄龙士脱口而出。
风突然大了。巨树的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几片老叶打着旋儿砸下来,擦着黄龙士的肩头飞过。他望着仙尊腰间——那里本该悬着九枚律令玉符,此刻却空荡荡的,只余一根褪色的红绳,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三日前在昆仑山,我见仙尊的令咒还亮着。“黄龙士摸出腰间的青铜律令,金属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脉,“九道咒纹流转,连星轨都被搅乱了。可今日...“
仙尊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律令上,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很凉,凉得像深潭底的冰,从前触碰时却总带着温软的力道,像是春风拂过新茶。
“黄龙,你可知律令为何而生?“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不是为了约束,是为了...承载。“
黄龙士一怔。他记得典籍里说,律令是天道赐予执法者的权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