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对他笑一笑,想让他安心。
但他扭曲的表情,落在花辞树眼中,恐怕只会是更加深刻的痛苦。
花辞树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他光洁的额头,流过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他没有去擦,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汾漪,眼神中的悲伤越来越浓,几乎要溢出来。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周汾漪的脸颊,但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又猛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收了回去。
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他也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那叹息声,轻柔,却沉重无比,仿佛承载了千钧重担。
他慢慢地蹲下身,将手中的油纸伞微微倾斜,遮住了周汾漪头顶不断落下的冰冷雨水。
然后,他用那双清澈得如同秋水般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周汾漪一眼。
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惋惜,有不解,有痛心,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他在恳求周汾漪,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恳求他还能够变回那个……曾经乐观、善良、会对他露出灿烂笑容的少年。
周汾漪看着他。
看着他眼中的悲伤,看着他眼中的期盼,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熄灭的、属于自己的光芒。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魔性,在这一刻,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动摇。
但……太晚了。
轮回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就不是凡人的意志能够轻易扭转的了。
周汾漪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力量在飞速流逝,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扭曲。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右手,握紧了手中的“逆道冥煞”,然后,又用尽力气,指向了自己的心脏。
这个动作,无比艰难,却异常清晰。
花辞树看懂了。
他看懂了周汾漪的意思。
不要碰那两柄魔刀……
万般罪孽,尽加吾身便可……
带走它们……
然后……
周汾漪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花辞树。
那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怒骂,没有了魔性的疯狂与暴戾,只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歉意,和……解脱。
然后,他的头,缓缓地垂了下去。
握着两柄魔刀的双手,无力地松开。
“逆道冥煞”和断裂的“血狱王权”,掉落在泥泞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两股缠绕了周汾漪许久,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的毁灭性能量,在失去主人意志的瞬间,如同失去了凭依的狂澜,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散发出更加狂暴的气息,似乎要自爆开来。
花辞树的眼神骤然一凝。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出手。
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拂袖。
一道柔和却蕴含着磅礴力量的白色光带凭空出现,如同流水般瞬间卷住了两柄即将失控的魔刀。
那两柄魔刀剧烈地挣扎着,发出刺耳的嗡鸣,刀身上的毁灭气息疯狂地冲击着光带,试图挣脱束缚。
但花辞树的手,稳如磐石。
那白色的光带,仿佛是天地间最坚固的锁链,任凭魔刀如何挣扎,也无法撼动分毫。
做完这一切,花辞树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显然,强行压制这两柄魔刀,对他来说也并非易事。
但他没有丝毫停顿。
他小心翼翼地将两柄魔刀从泥泞中拿起,入手处传来的冰冷和狂暴的气息,让他眉头紧锁。他将“逆道冥煞”和断裂的“血狱王权”分别用干净的布帛仔细包好,然后抱在怀中。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看向周汾漪。
少年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角还残留着一丝之前勉强扯出的、带着无尽悲凉的笑容。
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庞,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迹,仿佛要将他与这片污浊的世界彻底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