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然保留着一些精致的细节:雕花的窗棂虽然蒙尘,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匠心;斑驳的木门上,依稀可见吉祥的图案;墙角的青苔,记录着岁月的流逝。这些细节,是那些崭新的仿古商业街永远无法复制的灵魂。
他随意地走着,目光扫过那些紧闭的门窗。忽然,他被一阵微弱的声响吸引。声音来自一扇半掩着的木门后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门。
门后是一个小小的院子,杂草丛生,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杂物。院子中央,却摆着一张小小的石桌和两个石凳,石桌上放着一个棋盘,上面摆着几颗黑白棋子,似乎是下到一半中断了。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老人,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旁边放着一个旧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
老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神浑浊,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身上的褂子洗得发白,膝盖处甚至打着补丁,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这个老人,就像是这座城市衰败角落里的一个缩影。他固守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守着这个破败的小院,守着这副老旧的身躯,也守着内心深处那些不为人知的记忆和坚持。他不属于外面那个光鲜亮丽的新世界,他是被遗忘者,是时代的弃儿。
“来了?”老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地问道。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有些局促地说:“呃……阿公,我随便走走。”
老人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吧。外面热。”
他道了声谢,在石凳上坐下。石凳很凉,带着一股潮湿的青苔气息。
“这天气,晚上倒是凉快些。”老人收起蒲扇,端起放在旁边地上的一个旧搪瓷杯,喝了一口浓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是在品味那份苦涩。
“是啊,比白天好多了。”他应和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棋盘上,“阿公还在下棋?”
“呵呵,瞎琢磨。”老人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人老了,脑子不行了,下不动了。就是摆着看看,回忆回忆年轻时候的事。”
“您以前经常下棋?”
“是啊,年轻的时候,在厂子里,跟同事们下了不少。那时候,厂子还红火得很,我们一堆人下了班就凑在一起下棋,打扑克,热闹得很。”老人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眼神飘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黄金年代。
“厂子……”他捕捉到了这个词。在这座城市里,曾经有无数的工厂,它们是这座城市工业时代的象征,也是无数工人家庭的生计来源。那些工厂,有的变成了高楼大厦,有的变成了创意园区,有的则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地名和一代人的记忆。眼前这个老人,显然就是那个逝去时代的见证者和亲历者。
“是啊,厂子……”老人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后来厂子不行了,倒闭了,机器也卖了,厂房也空了,人都散了。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沉的沧桑感。
“那您……”
“我?我就守着这老房子,守着这片地方。”老人指了指周围破败的景象,“习惯了。外面再热闹,再光鲜,跟我们这些老骨头也没什么关系了。我们就像这老房子一样,看着新贵们起高楼,宴宾客,我们就在这角落里,慢慢等,等时间把我们也给忘了。”
他的话语很平淡,没有抱怨,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历经世事之后的平静和无奈。但这种平静之下,却蕴藏着一种巨大的悲凉。他就像是这座城市肌体上的一道旧伤疤,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刻意遗忘的历史。
“现在这城里,变化太快了。”老人忽然又开口说道,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光怪陆离的夜景,“高楼大厦,灯红酒绿,好像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我们这些老人,看着都眼晕。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走到窗边一望,感觉自己像是活在两个世界里。”
“是啊,变化太快了。”他附和道,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看到了新贵的辉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