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抚摸着冷却的培养舱,金属表面倒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无数层嵌套的克莱因瓶,每个切面都封存着某个平行时空的诺亚。风化的石墨碎屑从指缝漏落,在防静电地毯上拼出未完成的卦象,乾位那爻不知何时被谁轻轻抹成了阴爻。
星沉壁沈清秋看向天衍魔尊:你变得残忍了
“我在研究新的杀招“死和爱”。”
天衍魔尊又对张黑洞使用了“七星延寿”:你可不能这么快死去,去找尹珏,带他来我面前。
星沉壁的夜风裹着碎雪往人衣领里钻,沈清秋望着百丈深渊里翻涌的云海,忽然觉得天衍魔尊腰间那柄白骨剑的纹路,像极了昨夜在案头枯死的兰草。他故意将铁剑拄在青石上,锈迹斑驳的剑穗扫过石面,惊起几点萤火似的磷光。
“你的剑最近总在鞘里发抖。“沈清秋盯着对方袖口露出的半截银链,链坠是枚雕着曼陀罗的玉扣,“连杀招都要用胭脂虫的血来描边?“
天衍魔尊忽然轻笑起来。他抬手接住片飘落的雪,看着冰晶在掌心化作一滴浑浊的水珠,倒映出远处被铁索悬吊的青铜巨门。门环上九颗骷髅眼窝里,正有幽蓝磷火明明灭灭。
“我在试新菜谱。“他指尖轻轻一弹,血珠自袖中迸射而出,在月光下凝成八个篆字,“死和爱“。那血字遇着夜风竟不消散,反倒像活物般缓缓游动,渐渐拼成张狰狞的鬼脸。
沈清秋的剑穗突然剧烈震颤,惊飞了岩缝里栖息的夜枭。他记得七年前在寒潭秘境见过类似的咒文,当时天衍魔尊剖开三尾火狐的胸膛,用它的肋骨盛着血月写下同样的字。后来那只火狐的幼崽在雪地里追了他三日,最后冻成团蜷缩的影子。
白骨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音。天衍魔尊广袖翻卷,七道星光自云层垂落,将昏迷的张黑洞钉在青铜门上。那些星光像活过来的银蛇,顺着少年溃烂的伤口游走,在他心口聚成朵将开未开的昙花。
“辰时三刻的露水最是清甜。“魔尊俯身割开张黑洞的衣襟,指尖蘸着金疮药在他锁骨画符,“带他去见尹珏时,记得用藕荷色的丝帕裹住伤口——那孩子最厌苦味。“
沈清秋突然想起昨夜案头的诗笺。墨迹未干的“等“字最后一勾拖得太长,洇开了整片宣纸。窗棂外枯死的兰草在风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是有人把心事碾碎了拌进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