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的孤儿院里数着电子念珠。
竹海突然开始燃烧。
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幽篁上人体内溢出的佛性之光。那些被赛博义体禁锢的慈悲化作金色火雨,将魔刀笼罩其中。他听见自己灵魂深处的呓语,那是早在成为赛博格之前就种下的菩提种子,此刻正在量子涨落中开出电子莲花。
“半生枯坐半生嗔。“最后半句诗化作数据流消散在风中时,血狱王权突然调转刀尖刺向虚空。幽篁上人望着刀身映出的自己——那个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火焰的赛博佛陀,终于露出释然的微笑。他松开手掌任由魔刀坠落,转身走向竹林深处那座由废弃服务器堆砌的禅院,金属义肢在身后拖曳出蜿蜒的光痕,如同在数据荒原上写下的最后一笔瘦金体。
我站在地铁站台昏黄的顶灯下,看玻璃幕墙倒映着千万个自己。那些重叠的影子在机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将硬币塞进闸机,低头刷过学生卡,像被设定好程序的金属人偶。直到指尖触到口袋里那张被揉皱的演唱会门票,才惊觉掌纹里还嵌着她发丝的香气。
“要下雨了。“便利店收银台的姑娘探出头,马尾辫扫过印着HelloKitty的暖宝宝包装。我盯着她耳垂上摇晃的珍珠耳钉,突然想起她总爱把冰奶茶贴在我锁骨上,水珠顺着脊椎滚落时,会惊起一串战栗的蝴蝶。
地铁呼啸着切开雨幕,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痕像极了那天解剖课的血痕。她穿着白大褂站在标本架前,指尖抚过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蓝闪蝶翅膀:“知道吗?昆虫的鳞粉会在死亡后继续发光。“此刻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鳞翅目生物正从颅腔深处破茧而出。
便利店微波炉发出叮的脆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鹭。我数着第37次经过她打工的奶茶店,霓虹灯管在雨水中晕染成扭曲的色块。上周三她蹲在台阶上喂流浪猫时,白球鞋沾了泥,发梢别着的草莓发卡在暮色里红得刺眼。我攥着伞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直到雨滴在伞面炸裂成千万个透明的囚笼。
解剖楼顶层的标本室永远泛着冷光。当我的手术刀划开第三具尸体胸腔时,突然看见她站在通风管道投下的阴影里。无影灯将她睫毛染成银白色,像极了标本瓶里漂浮的硝化纤维。“你闻起来像烧焦的松木。“她伸手触碰我胸前的工牌,指尖温度灼烧着皮肤下的静脉,“就像我们第一次接吻那天,焚化炉飘来的灰烬沾在玫瑰花瓣上。“
凌晨三点的自动贩卖机吞下最后枚硬币,橙汁罐身凝结的水珠滑过虎口。我想起毕业典礼那天,她把学士帽抛向天空时,蕾丝手套勾住了我的纽扣。此刻罐装饮料罐突然发出空洞的回响,惊醒了沉睡在血管里的白噪音——是那夜她在天台哭喊时,被暴雨稀释的誓言正在血管里重新结晶。
图书馆顶层的古籍修复室飘着糨糊的甜香。当我的镊子夹起泛黄的《本草纲目》残页时,纸页间突然飘落半张糖纸。她总爱把跳跳糖倒进中药汤剂,看彩色晶体在苦涩里炸裂成星尘。“知道吗?蚂蚁会啃食所有甜美的尸体。“她曾用镊子夹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蝉蜕,“就像我们注定要被钉在时间的琥珀里。“
地铁隧道深处传来轰鸣,广告屏上的虚拟偶像正在演唱她最爱的那首歌。我数着隧道壁闪烁的环形灯,第三十二盏时,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突然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打开手机相册,放大她去年生日时戴的那顶贝雷帽,直到像素点汇聚成淹没视网膜的黑色潮水。
解剖学教室的挂钟指向凌晨四点,福尔马林池里漂浮的器官开始缓慢旋转。我摘下手套,看着掌纹里干涸的紫色药渍,突然想起她总爱把钢笔别在耳后。此刻虚空中传来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是那封被退回的情书正在平行时空里重新燃烧——火苗舔舐信纸时,她夹在字里行间的银杏叶标本正在灰烬中舒展叶脉。
便利店冷藏柜发出低沉的嗡鸣,三文鱼刺身在零下十八度的寂静中缓慢氧化。我对着冰柜玻璃呵气,水雾凝结的镜面上浮现出她仰头喝冰可乐的模样。气泡在玻璃瓶壁炸裂的瞬间,我听见自己骨骼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像是谁在胸腔深处敲击着装满碎玻璃的许愿瓶。
地铁末班车进站的汽笛撕裂雨幕,车厢顶灯在雨水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我数着对面车窗上流动的雨痕,第一千次经过她家楼下的银杏树时,金黄的扇形落叶突然悬浮在空中。风掠过树梢的刹那,所有落叶同时燃烧成金色灰烬,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