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挺直,枯枝般的手指抚过鎏金面具:“李大人可还记得,当年在苗疆瘴林...“话音未落,李铭渊的拳头已裹着破空声砸来。檀木桌轰然炸裂时,他看见对方袖中滑落的半块玉佩,正是儿子周岁那日攥在掌心的物件。
“爹爹...“破碎的呼唤混着血腥气漫过喉间,李铭渊瞳孔骤缩。记忆里总爱揪着他袍角撒娇的小团子,此刻正化作鬼仙腰间那串风铃,每颗铃铛里都囚禁着滴未落的泪。
暴雨砸在瓦当上的脆响里,毒池鬼仙突然诡异地笑起来。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那里嵌着枚生锈的青铜箭头:“要寻孩儿尸骨?去黄泉路上问问那些被你屠戮的妖灵——他们可都尝过你儿子心头血的滋味。“
李铭渊的佩剑抵住对方咽喉时,檐外惊雷骤亮。电光中他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与二十年前那个在死人堆里扒出婴孩尸身的少年将军重叠。剑锋忽然颤抖着偏了三分,挑飞了鬼仙颈间晃动的银锁——锁芯里蜷缩着张泛黄的纸,墨迹被血渍晕染成狰狞的符咒。
“爹爹为什么要救坏人?“稚嫩的笔迹刺破雨幕,李铭渊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旧伤。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混着鬼仙癫狂的笑声:“时辰到了...该去接你的小郎君了...“
“告诉我,你出去,去哪我都不管”
李铭渊对毒池鬼仙进行了深度搜魂,尽管这会把对方搞疯。李铭渊的指尖在毒池鬼仙眉心叩出三枚血梅,洞窟顶端的千年钟乳簌簌坠落。那些泛着幽蓝荧光的苔藓在坠地瞬间化作齑粉,像极了当年北邙山下被剑气碾碎的萤火虫。
“说。“他屈指弹飞沾在玄铁面具上的毒涎,暗红液体在月光下蜿蜒成符咒的形状。石壁上悬垂的锁链无风自动,将鬼仙钉在布满铜绿的祭坛中央,十二根镇魂钉穿透琵琶骨的声响,惊醒了沉睡在寒潭深处的蛟骨。
洞窟开始崩塌,毒池鬼仙的残魂在业火中扭曲成曼珠沙华的形状。李铭渊摘下染血的面具,露出与阿沅七分相似的容颜,任由飞溅的岩浆在肩头蚀出焦痕:“现在,该还了。“他捏碎手中轮回镜的刹那,三百里外的药庐废墟里,白玉簪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高霜树拉住李铭渊的手,于是二人对骂,争吵,高霜树的手指扣进李铭渊腕间旧疤时,枯枝正簌簌抖落最后几片枯叶。那些泛着青紫的冻疮在玄铁手套下蠕动,像极了当年被镇魂钉贯穿的锁骨。
“放手。“李铭渊屈指弹飞沾在衣摆的符灰,暗红咒文在月光下蜿蜒成锁链形状。寒鸦掠过断崖时衔走他半缕白发,露出额间狰狞的剑痕——那是七日前为取九转还魂草劈开冰棺的印记。
尹珏向这个大自己几千岁的徒弟青璃上仙请教:
“好徒儿,你知道如何入梦境斩三尸吗”
“这个黄龙士制造出过方法,但他死得早,他是阵道,禁道,律道无上大宗师。”
玉京山的雪总带着股子松烟墨香。尹珏蹲在老君殿的飞檐上,看着青璃上仙把玩着那柄会结冰碴的佩剑。剑穗上缀着的青铜铃铛叮当作响,倒像是庙里算命先生拨弄的铜钱。
“徒儿啊。“尹珏掏出个紫砂壶,往嘴里倒了口茶水,结果呛得抖了抖。那些雪白长须垂在胸前,活像天庭新腌的酸菜,“你说这黄龙士造出的入梦斩尸法,怎么就失传了呢?“
青璃上仙的剑尖突然戳破虚空,在云层里勾出个歪歪扭扭的八卦图。他瞥了眼被风吹散的卦象,嫌弃道:“师父您老人家记性莫不是被天雷劈坏了?当年黄龙士在云梦泽摆下三千六百道禁制,自己却蹲在槐树下啃糖葫芦——“
“糖葫芦?“尹珏手一抖,茶盏在瓦当上磕出清脆声响。他分明记得那本《玄门异闻录》里写着,黄龙士独坐悟道时连清水都舍不得多喝。
青璃的剑穗突然活过来似的,缠上师父的拂尘。青铜铃铛叮铃铃地响着,倒像是嘲弄:“您当人家真是个苦行僧?秘典里可是写着,他发明的'偷天换日诀'能变出七十二种零嘴。“
老君殿的铜漏发出咕咚声,惊醒了檐角打盹的嘲风兽。尹珏望着山下蜿蜒的云海,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雨夜。当时他正用龟甲占卜,忽见云端坠下个浑身湿透的灰袍人,怀里还抱着个渗血的食盒。
“黄龙士!“尹珏想起自己当年喊得有多热切。结果那人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竟是五香螺蛳。他至今记得那腥甜的滋味混着雨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