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般淌过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幅静谧而温馨的画面。突然,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是石族的巡防队。” 狐月的耳朵警觉地竖了起来,那双灵动的琥珀色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她下意识地往石天身后缩了缩,狐尾不安地扫过脚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石天握紧腰间的青铜短刀,刀柄上雕刻的狼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记得三天前离族时,父亲的亲兵曾在演武场拦下他,那锋利的箭矢几乎擦着鼻尖飞过,冰冷的金属气息至今仍萦绕在鼻尖。此刻,他能清晰地听到甲胄碰撞的脆响由远及近,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握紧我的手。” 石天低声说道,掌心的老茧摩挲着狐月柔软的指腹。两人转身钻进黑松林的阴影里,靴底碾碎的松针散发出清苦的香气,与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气息。
身后传来弓弦震颤的嗡鸣,三支雕翎箭擦着耳畔钉进树干。石天瞥见箭簇上镶嵌的狼牙 —— 那是石族先锋营的标记。他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呓语:“当狼与狐的血染红松林,星辰的轨迹将重新书写……” 当时他以为只是老人的胡话,此刻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狐月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看那里。”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石天看见七曜晶石的光芒穿透树冠,在云层上投射出巨大的星图。北斗第七星正在缓缓偏移,原本晦暗的天狼星却骤然亮得灼眼,仿佛预示着什么重大的变故。
“那不是正常的星象。” 石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三叔书房里那卷泛黄的《玄象秘录》,其中记载着百年前两族盟约破裂当晚,夜空也曾出现过同样的异象。书页间夹着的干枯狐尾草标本,此刻仿佛在记忆里散发出焦糊的味道,让他心头一紧。
马蹄声突然消失了。黑松林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连风穿过树梢的声音都戛然而止。石天按住狐月的肩膀,示意她屏住呼吸。他看见前方的月光被什么东西割裂成碎片,三十步外的灌木丛里,有双幽绿的眼睛正在闪烁,像极了传说中守护晶石的妖兽。
“是狐族的斥候。” 狐月突然松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她吹了声短促的口哨,那双眼眸的主人立刻发出回应的呜咽。石天这才注意到对方脖颈上挂着的银铃,那是狐族王室卫队的信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去年在两族边境的集市上,他曾见过同样的银铃系在一个卖花姑娘的发间,当时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此刻的狐月。
斥候化作人形时,石天看见他胸前的箭伤正在渗血。“公主,长老们……” 斥候的声音断断续续,“石族突袭了我们的圣地,他们说…… 说您偷走了七曜晶石。” 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的弩箭从斜刺里射来,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
石天挥刀格挡的瞬间,狐月已经扑过去扶住倒下的斥候。那双眼眸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临终前,他颤抖着指向西方:“血…… 血月谷……” 石天注意到他紧握的拳头里,攥着半片烧焦的狼皮,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文。
“是石族的暗部。” 石天的刀刃滴落黑色的毒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认出弩箭上的蛇形花纹,那是父亲亲手训练的死士才有的标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想起小时候偷偷溜进暗部训练营,看见那些孩子被蒙上双眼,用活人做靶子练习刺杀,当时的恐惧此刻再次袭来。
狐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刺骨。“看天上。” 石天抬头,看见七曜晶石的光芒正在褪色,原本七彩的光晕正被一种不祥的暗红色侵蚀。星图上的天狼星已经亮得如同白昼,而北斗的位置完全错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扭转,预示着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