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凝,就像深埋地下的根茎,悄无声息地蔓延。
“他们有多少人?” 石天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他看到石月发梢还沾着晨露,蓝色小花别在她的羊角辫上,花瓣上的露珠顺着发梢滚落,在青石板上洇出细小的水痕。
“十几个呢,都背着大包袱,还有个老爷爷拄着铜头拐杖。” 石月拽着他的衣角往谷口跑,“他们说的火焰纹玉佩,和爹留下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石天脚步一顿。父亲的遗物里确实有半块火焰纹玉佩,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力生生劈开。母亲临终前曾说过,那是世代守护者与外界联络的信物,另一半在 “焚心谷” 的盟友手中。可焚心谷早在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据说整个部族都被山魈王的黑雾吞噬了。
穿过晨雾弥漫的竹林,石天远远望见谷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一群异乡人。为首的汉子约莫四十岁年纪,麻布短打外罩着件褪色的皮甲,腰间的玉佩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当他转身时,石天的呼吸骤然停滞 —— 那玉佩的断裂处,竟与父亲留下的半块严丝合缝。
“阁下可是石天?” 汉子抱拳行礼,动作带着古朴的郑重。他将玉佩高举过头顶,火焰纹路在阳光下流转着暗红光泽,“在下墨山,来自三百里外的焚心谷。二十年前与令尊有约,若地脉异动,持此玉佩互为呼应。”
石天解下颈间的玉佩,两半断裂的玉石在掌心合二为一。接触的刹那,淡金色与暗红色的光流同时迸发,在空中交织成完整的火焰图腾。他忽然明白父亲当年为何总对着残缺的玉佩出神,那不是遗憾,是等待。
“跟我来。” 石天攥紧合璧的玉佩,转身走向祭坛方向。墨山等人对视一眼,默默跟上。石月蹦蹦跳跳地跑在最前面,羊角辫上的蓝花随着脚步轻轻颤动,像是在给他们引路。
祭坛周围的树苗已长到半人高,叶片上凝着的晨露在阳光下闪烁,恍若满地碎钻。石天站在祭台中央,指尖抚过龟甲上的裂痕。三个月来,这些裂痕每天都在变浅,仿佛有生命在其中缓缓复苏。
“山魈王被打退后,地脉的异动并未停止。” 墨山突然开口,从包袱里取出一卷兽皮地图。展开的地图上,纵横交错的红线爬满了山川河谷,“我们焚心谷世代监测地火脉络,三个月前发现所有地火都在朝这边汇聚。”
石天的目光落在地图中央,那里用朱砂画着漩涡状的图案,恰好对应着山谷的位置。掌心的纹路再次发烫,他忽然想起巫祝临终前的话:地脉如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是地脉之心在自我修复。” 石天指尖在地图上划过,那些淡金色的纹路顺着他的指尖延伸,在兽皮上勾勒出与龟甲相似的脉络,“但山魈王留下的暗影还在侵蚀地脉,你们看到的汇聚,其实是地火在对抗暗影。”
拄着铜头拐杖的老者突然咳嗽起来,铜杖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小伙子,你可知地火与地脉相济相生?若暗影彻底污染地脉,地火便会失控,到那时...”
“到那时,百里之内将化为火海。” 石天接过他的话,目光扫过墨山腰间的玉佩,“就像二十年前焚心谷发生的事。”
老者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铜杖深深陷入泥土:“你怎么知道?”
石天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向祭坛下的枯井。三个月前巫祝就是在这里取出地脉之心的粉末,井水深处至今能听见微弱的搏动声,像是大地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跳动。他弯腰舀起一瓢井水,水面漂浮着细碎的金色光点。
“地脉之心能净化暗影,但需要地火相助。” 石天将半块玉佩浸入水中,暗红色的火焰纹在水面晕开,与金色光点缠绕成螺旋,“就像这两半玉佩,缺一不可。”
墨山突然单膝跪地,身后的族人纷纷效仿。晨光穿过他们的肩膀,在青石板上投下参差的影子,仿佛一片沉默的森林。“焚心谷欠守护者的血债,今日该偿还了。”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颤抖,“当年若不是我们擅自引动地火,山魈王也不会趁虚而入。”
石天伸手扶起他,合璧的玉佩在两人掌心发出共鸣般的轻颤。他忽然想起父亲常对着火焰纹玉佩发呆时说的话:“过错就像山涧的石头,挡住水流,却也能让河道变得更深。”
“爹说守护者从不记仇,只记责。” 石月不知何时采来大把蓝花,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蓝色花瓣落在玉佩上,竟慢慢染上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