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些外姓人,我估计以后啊……这泼天的骂名,咱们司闻曹最少得替皇上背一半儿。”
“……”阿改闻言颇不以为然,白了哥哥一眼说道:“你这话说的,没有二十年前杀高澄,哪有现在的咱们?杀废帝高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登基之后要削我司闻曹的权?”
“嘿!”阿泰闻言咧嘴笑道:“你这话说的,那皇上要削你权,你不乐意,就帮着藩王把皇上给推翻了,到头来还是人家皇上错了?”
“这……”阿改也觉着自己理亏,憋了半天挤出一句:“好像你不是司闻曹的人一样。”
“唉……”阿泰闻言突然惆怅地叹了口气,沮丧道:“弟弟呀,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么?”
“……不知。”阿改道。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也进了司闻曹。”阿泰缓缓道:“咱们兄弟二人全都进了这大染缸,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我对不起爹娘——”
还不等阿泰说完,阿改罕见地打断了哥哥的话,“什么爹娘不爹娘的,打我记事起就是咱们俩相依为命,吃没吃过咱娘的奶水都说不清,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咱们欠爹娘什么?再说了,五六岁的时候被司闻曹收养,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谁在乎以后做什么?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这二十年下来我是没有后悔过,也不需要你替我后悔!”
阿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回头再看哥哥的时候,却发现阿泰一脸歉疚地看着自己,双手在袖子里来回蛄蛹,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切……”阿改见状气极反笑:“你有句话说得对,咱们兄弟二人不应该全进司闻曹,至少你不该进,你应该找个戏班子,去当台柱子。”
“嘿嘿嘿……”阿泰闻言立即换了副面孔,颇为无耻地问道:“你看我这演技,不比乙弗修差吧?”
“不一样,不一样。”阿改终是展开了眉头,轻笑道:“乙弗修是真不要脸,你是真放的开,这是两回事。”
“行,终究是亲弟弟,多少给我留点儿面子。”阿泰闻言笑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阿改转过身,与阿泰并肩,“你为什么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难道你对司闻曹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么?”
“嘁……”阿泰闻言一笑,悠悠道:“吃了兰大人二十多年的饭菜,咋可能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那你怎么……”
“是兰大人教我的。”阿泰继续道:“兰大人说:当局者迷,而他作为司闻曹的掌舵人,又很难做到旁观者清,所以他要我尽量做个旁观者,帮他看着点儿司闻曹走的路。”
阿改闻言有些吃惊,他很少见自己哥哥说话如此正经。
阿改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城之前,兰大人跟你谈了什么?”
“唉……”阿泰闻言,眼中终于有了些难得一见的忧郁,“兰大人问我,司闻曹的路走得到底对不对,如果对,还能走多久。”
“兰大人……会问你这些?”阿改错愕道,在他眼里,兰大人从来都只问结果,不问过程,永远雷厉风行,从不踟蹰。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些。”阿泰喃喃道:“可能是咱们干的活儿太脏了,再锋利的刀,往粪坑里插二十年,也得锈烂。”
“那,你是怎回答的?”阿改问道。
“我说……司闻曹的路,自打咱们二十年前,刺杀齐王高澄那一天起,就已经是一条回不了头的独木桥了,怎么走……从来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至于还能走多远,就得看咱们的本事了。”
“呵呵……”阿改闻言本能地想反驳,可是实在找不到理由,只能冷哼两声以示反对。
二人同时停下脚步沉默下来,站在半山腰看向寿阳城四周热火朝天的陈军工地。
“哎弟弟,你看陈军现在这工事,像不像——”
“不像!”阿改不等哥哥说完就厌恶地斥道。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啊,你就不像。”阿泰眯眼笑道。
“不知道,但肯定不吉利。”阿改愤愤道:“你当局外人习惯了,我可不行,冷言冷语寒人心,能不说就别说了。”
“那行呗,不说就不说呗。”阿泰摊手笑笑,“走吧,早日跟皮景和将军的大军汇合,早日找点事儿做,也省得你看我不顺眼。”
入夜,辎重营之中。
“小子们,来新活儿了!”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