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赐臣一死,告慰我军将士亡魂!”密林之下,几块屏风组成的简易围帐之中,齐帝高纬身穿猎服召见了一身风尘的尉破胡。
“全军覆没……”此言一出,齐帝高纬身边的幸臣穆提婆,韩长鸾二人都是嘴角抽搐心中一沉,不为别的,只因此次尉破胡挂帅出征,正是得益于他们两人的推荐,万一皇上怪罪起来……
穆提婆咽了口唾沫,微微扭头偷看齐帝高纬的反应,却只见皇帝皱眉摆弄着手里的赤红色珊瑚手串,那副神情看起来,好似全副精神都集中在珊瑚手串缠线上的毛刺一般。
穆提婆回过头来看一眼韩长鸾,发现韩长鸾也正在有些惊慌地看向自己,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把目光投向了跪倒在地的尉破胡。
“陛下!!”二人目交心通,同时跪倒在地,韩长鸾义正辞严地说道:“尉破胡有负陛下与朝廷信任,致使丧军失地动摇国本,请陛下斩杀此獠,以正国法!”
“请……请陛下杀了尉破胡这个奴才!告……告慰我,我大军亡魂呐……”穆提婆哭天抢地地哆嗦着喊道。
“呵……”尉破胡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身边,口口声声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两位同僚,心中倒并不怎么意外,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此次大胜归来,一马当先来给自己请功讨封的也一定是此二人,如今自己战败,他二人落井下石撇清关系也是再正常不过。
穆提婆韩长鸾跪在地上争先恐后地要赐死尉破胡之时,齐帝高纬依旧置若罔闻,全神贯注地跟珊瑚手串上的毛刺较着劲,直到穆韩二人说得词穷,只能尴尬地匍匐在地,齐帝高纬才捏着毛刺长舒了一口气,就好像拔出了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鱼骨。
“全军覆没?仗怎么打的?”齐帝高纬的长相远不如兰陵王高长恭那般俊美,但是他的嗓音却低沉而优雅,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罪臣战败,不敢言兵,这是司闻曹罗衣使者兰京所写战报,请陛下过目。”尉破胡说罢,将怀中蜡封竹筒双手奉上。
穆提婆一见赶紧爬起来接过竹筒呈到齐帝高纬面前,却不料齐帝高纬只是摆摆手,“不想看,你念吧。”
“这……”穆提婆面露难色,倒不是他不敢念,而是他认不得这么多字。
韩长鸾见状主动接过战报,“臣兰京奏报……”
兰京的奏报不长,言辞中肯,并未刻意落井下石,也没有讳言尉破胡在战场上的判断失误。
齐帝高纬把玩着手中的手串,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兰京的奏报,却并未如穆提婆想象的一般暴跳如雷,只是点点头,淡淡道:“这吴明彻还真有点儿手段,你输的不冤。”
尉破胡不敢搭话,只能把脑袋低得更低。
“接下来……该怎么办?”齐帝高纬伸了个懒腰,直接仰倒在胡床之上,喃喃说道,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韩长鸾与穆提婆。
“呃……”韩长鸾沉吟一声,脑子里飞速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他心里清楚,穆提婆一天都没在军队里待过,陛下此问多半得是自己回答。
“属下……属下以为……呃……眼下……”韩长鸾虽然是禁军都督出身,却并未指挥过万人以上的部队,更别提国战规模的战役了,这等问题丢给他来回答属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说话呀,尉破胡。”韩长鸾满头大汗尴尬之际,齐帝高纬却轻飘飘一句话,把问题甩给了跪在地上的尉破胡。
“我……我?”尉破胡有些意外地抬起头,他本以为陛下看完了兰京的战报自然会给自己定个死法,没成想竟然还会跟王琳一般,询问自己后续军务。
“对,你。”齐帝高纬躺着床上翘着腿淡淡笑道:“接下来,怎么办?”
“败军之将……”
“朕问你,怎 么 办。”
“呵……”尉破胡缓缓抬起头,惨笑一声,答非所问地说道:“不瞒陛下,末将回朝之时王琳大人也问过末将这个问题。”
“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坚守寿阳,等待援军。”
“寿阳……寿阳……”齐帝高纬轻声念叨着,“援军……援军……说的在理,下去吧。”
尉破胡闻言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却突然意识到不对。
“下,下去?”穆提婆闻言瞠目道:“陛下,尉破胡丧军失地罪该万死啊,您就这么让他,让他下去?”
“哦,差点儿忘了。”齐帝高纬闻言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