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去哪儿?”金日闲问道。
“寿阳。”姜云溪道:“尉破胡一战全军覆没,北齐仓促之间肯定来不及再调来一支大军争夺秦州,而吴明彻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会趁着北齐此刻江淮空虚的空档分兵掠地,而江淮眼下堪守之处,就唯有淮水第一重镇寿阳了。”
“好,那咱走吧。”谢红叶伸了个懒腰,笑道。
秦州战场西北方向四五十里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山坳里,兰京王琳尉破胡与一众司闻曹番子正在休息。
仓皇逃亡如丧家之犬,惊慌失措似漏网之鱼,数十人在促狭的山坳之中灰头土脸,仲秋之夜寒气逼人却也不敢生火,时不时的虫鸣与兽吼还在不断刺激着他们本就十分敏感的神经。
树下,兰京掏出两块儿米糕,递给王琳与尉破胡。
“多谢兰大人,我吃不下。”王琳强打精神,苦笑道。
“王大人,朝廷还需大人效力,您可得爱惜身体呀。”兰京哑声安慰道。
王琳目光空洞地看着手中的米糕,一个晃神儿,米糕变成了两块。
“王大人,你吃吧,我不用吃。”尉破胡面色苍白,把自己那块儿米糕放进王琳手中,惨笑道。
仅仅几个时辰之前,尉破胡还是十万大军的统帅,指点江山激昂慷慨,谈笑间定万人生死,可如今却是葬送朝廷精锐的败军之将,他自己都想不出陛下有什么理由不斩了自己,死后还免不了被朝中衮衮诸公口诛笔伐,落下个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骂名。既然如此,少吃一口又有什么关系。
“大……尉将军,此战失利并非全是你的错。”王琳认真评价道:“陈军诡计多端,屡次出我军不意,平心而论,此战如果是我来指挥,结局也未必会有何改变。”
“呵呵呵……”尉破胡的笑声听起来比他现在的脸色还惨,“多谢王大人愿意替我说句公道话,但是成王败寇古今一理,这是我的命,得认。”
“…………”王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今天扔下了一万多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如今孑然一身,哪有什么心思去安慰别人。
“二位大人,兰某有话要说。”兰京此时严肃说道。
“兰大人请讲。”王琳轻声道,尉破胡也看向兰京,等他开口。
兰京沉声道:“秦州一战,我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目前陈军气势如虹,江淮之间我大齐已经没有能够阻挡吴明彻大军的可用之兵,所以——”
兰京郑重起身,沉声道:“奉临行前陛下口谕,若事有不济,则以骠骑大将军王琳为军主,特授王将军为巴陵郡王,淮南之事一以委之。”说罢一躬到地,“参见巴陵郡王!”周围休息与警戒的数十个司闻曹番子跟随兰京齐齐躬身施礼。
王琳自白日里被兰京带走心中便有类似猜测,此时兰京亲口说出他倒也没有太多意外。“兰大人不必如此。”王琳叹了口气,扶起兰京苦笑道:“此时被授王爵,末将还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王将军,”兰京沉声道:“现在可不是感伤的时候,眼下形势严峻,淮南各处只剩部分戍卒而已,该如何阻挡吴明彻的大军,还需王将军拿个主意。”
王琳轻叹了口气,缓缓坐下,却突然轻声道:“不知尉将军可有对策?”
尉破胡闻言颇为惊愕,不意王琳会询问自己这个败军之将,“……败军之将,岂敢再言兵事,王将军还是莫要取笑在下了。”尉破胡自嘲道。
“尉将军,”王琳此时却郑重起身微微施礼,“还请赐教。”
尉破胡见王琳如此严肃,却是低头轻声笑道:“王将军何必明知故问?眼下局面唯有一个办法——尽快收拢淮南可用之兵于要害之处,凭坚城据守,等待朝廷再派援军而已。”
“要害之处何在?”王琳继续问道。
“自然是寿阳。”尉破胡从容道:“寿阳城占据淮河与淝水汇流处,吴明彻如果拿下此地,进可依托淮河,北上汝水、颍水、涡水、濉水、泗水图谋我大齐黄淮之地,退可凭借身后淝水转施水走濡须水直达长江,反之,只要我军仍然占据寿阳,就可以持续威慑淮南各地,吴明彻就不算是真正拿下了江淮,只要我大齐援军及时赶到,胜负仍未可知,淮南重镇莫过于此,所以依在下愚见,应当聚兵寿阳,凭城坚守。”
王琳听着尉破胡的解释,不住地暗自点头,同时也为尉破胡接下来的命运感到可惜。
“尉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