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尚有一事禀报。”
“何事?”陈叔陵道。
“关于……琳郡主之事。”惊蛰低声道:“属下机缘巧合之下,打探清楚了。”
惊蛰说完这句话,就感觉面前的陈叔陵眼光突然变得锐利,二人目光交汇,惊蛰甚至觉得双眼被刺了一下。
“讲。”陈叔陵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这么多年过去,每次提及琳琳,他都会不可遏制地陷入当年看到妹妹尸体那一刻的情绪之中,如同沉眠的野兽突然被血肉唤醒,那疯狂的杀意与仇恨如决堤之水般涌入陈叔陵的脑海,再化作道道血丝爬上他的眼睛。
“是……”陈叔陵的凌厉气势压得惊蛰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琳郡主当年误入校事府,正巧撞见北周贵人密谈要事,她遇见的北周贵人,正是当今北周皇帝宇文邕,和北周重臣杨坚,他们密谈商议之事,就是一年前骁骑卫所做之事——诛杀北周权臣宇文护。”
“…………”陈叔陵用力闭起眼睛压抑着心中狂躁的情绪,但惊蛰分明看见陈叔陵攥着短棍的手,因为过分用力而指甲发白。
“你是如何打探出来的?”陈叔陵一字字问道。
“属下现在所属的骁骑卫叱奴组军头姜云溪,就是当年校事府密会时保护杨坚的随行护卫。”惊蛰缓缓答道:“而且……就是这个姜云溪,当年亲手溺死了琳郡主。”
嘭!陈叔陵闻言,一掌拍在了桅杆之上,“殿下……”惊蛰忧心地看向陈叔陵剧烈起伏的肩膀,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殿下,可要属下杀了姜云溪,为琳郡主报仇?”惊蛰低声道。
陈叔陵单手撑在桅杆之上,另一只手霍然扬起,“不可,此举太过冒险,万一一击不成,你必身陷死地……眼下国事为重,此事从长计议。”陈叔陵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这几句话仿佛是从他喉咙里的两把锉刀发出的一般。
“是……”惊蛰终是忍不住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无妨……”陈叔陵背对着惊蛰摆摆手,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吐出来的时候,眼里的血丝已经消散了几分。
“走吧。”陈叔陵此时给惊蛰的感觉,就像是一头满身伤痕的野狼,在压抑着嗜血本能地给自己的幼崽舔舐伤口。
“殿下。”“主上。”韦谅姚麒麟戴温等人在岸边躬身施礼的时候,也感觉到了陈叔陵气场的变化,但也不敢多问。
“韦谅戴温随我去见大将军,”陈叔陵嗓音沙哑,“姚麒麟带人送送惊蛰。”
“是。”
……
“惊蛰兄弟,明日行动可需要我等配合?”姚麒麟带着萧叶和唐碧,在月色下送别惊蛰时问道。
“多谢姚大人,”惊蛰道:“好意心领了,但是我毕竟是骁骑卫的身份,如果独自行动,失败的话还能给骁骑卫泼点儿脏水,可一旦你们动手帮忙,那不就没戏唱了么。”
“……唉……”姚麒麟苦笑道:“眼看自己人出生入死还帮不上忙,这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对了姚大人,”惊蛰突然笑道:“上次走得匆忙,我还是好奇,我化妆成民夫周阿生的时候,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
“哦,呵呵……”姚麒麟闻言笑着后头对萧叶道:“你来给惊蛰兄弟说说吧。”
“好。”萧叶闻言上前,“你在河边洗绷带的时候,跟身边的孩子闲谈,无意中说了山西方言,恰巧那个小子是山西人,就是这样。”
“哦……”惊蛰恍然,略感丢人地笑道:“大意了,大意了……”
“也别这么说,”萧叶笑着安慰道:“那小子心眼子多得都快赶上藕片了。”
“不管怎么说,被个孩子看出破绽也够丢人了,”惊蛰叉腰叹气道:“幸好不是在敌营露了馅儿,多谢萧叶兄弟为我解惑了,告辞。”说罢惊蛰郑重抱拳。
“保重。”姚麒麟三人同样郑重抱拳相送。
中军帅帐前,陈叔陵深夜求见吴明彻大将军,几乎是立刻就被让进了帐内。
“大将军怎么还没休息?”帐内,陈叔陵看着帅案旁挑灯看图的吴明彻,低声道。
“唉……”吴明彻轻叹一声,眉宇间疲态尽显,“战况不利,心中如煎似熬,不得安寝啊。”说罢吴明彻强打精神问道:“殿下深夜前来,可是有要紧军情?”
“……”陈叔陵犹豫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