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双亲何日回。
七月十五,中元节的晚上。江南江北,山东山西,人们或在山坡上的坟前,或在城中的街头巷尾,或在江边湖畔,点一缕火,放一盏灯,上一炷香,然后再用一个晚上,思念祭奠之人。
采石矶以南三十多里的郊野上,萧叶辛文礼等人刚刚升起火来做上了晚饭。
“崔器,收钱。”辛文礼话不多,说完这几个字就拿着一沓厚厚的纸钱蹲在路边,用火刀火镰引燃了一些枯草,一张张慢慢烧着。
“辛大叔。”辛文礼回头看去,伍牧站在他身后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
“什么事?”辛文礼问道。
“我想跟您借……要一些纸钱。”伍牧说得恳切,眼中也带着恳求。
“……”辛文礼看着伍牧暗自叹了口气,“给。”辛文礼把手中纸钱分了一半递给了伍牧,“正好买多了,崔器用不上这么些。”
“谢谢辛大叔!”伍牧双手接过纸钱,感激地又给辛文礼鞠了个躬,刚要离开,辛文礼又把火刀火镰扔给了他。“挑没风的地方点火,去吧。”
伍牧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刚点起火,做上了饭的戚云司马廉就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伍子……”戚云轻声在背后叫了一声,伍牧赶紧抹了一把眼睛,转过头来努力挤出个笑脸:“云子廉子。”
“你……”戚云小心问道:“你这是给……”
“我爹。”伍牧勉强笑道:“他最后几年过得窘迫,我想他在那边能宽裕点儿。”
“哦……”戚云司马廉恍然地点点头。
“要不……分你们一些?”伍牧道。
“啊……这,这合适吗?”戚云道,他跟司马廉本来是想看看伍牧怕他太伤心,压根就不是来要纸钱的。
“没什么不合适的。”伍牧真诚道:“用辛大叔的话说,我爹也花不了这么多。”
“好……”戚云有点尴尬地说道:“不瞒你说,我从来都没给爹娘烧过纸……”
“我也就是我娘没的那天……烧过几张。”司马廉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俩跟你一起烧行不?省着我俩还得另外生火了。”
“好,一起。”伍牧把手里的纸钱分了两份交给戚云和司马廉。三个人蹲在石头后野火前,就这样沉默着一张张往火里送着纸钱。
靠着车厢休息的萧叶看着戚云三人烧纸,眼中神色莫名,片刻之后他跳上了车顶,冲着休息着的其他孩子沉声道:“中元节祭奠先人乃是人伦正道,想要给爹娘送点儿银子的,可以到我这领些纸钱。”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来到萧叶跟前,差不多每人都领了几张。
郊野中,官道与天上的云一样都是如墨般的黑色,只有几缕野火指引着亡魂来收取后辈的祭奠。
萧叶给孩子们分完了纸钱,从怀里掏出留给自己爹娘的那一份,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慢慢烧,却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个没领纸钱的孩子。
“吕方休?”萧叶皱眉道:“你没领纸钱么?”
“没有。”吕方休抱着双腿,把头埋进双臂,低声答道:“我爹没死,他只是不要我罢了。”
“……”萧叶一时间没想到怎么安慰吕方休,索性坐在了他身边。
“您不用管我。”吕方休抬起头,轻声道:“我没事儿。”
萧叶看着夜色里吕方休闪着光的眼睛,拍拍他的肩膀,“你爹会后悔的。”说罢起身走开。
“萧大哥……谢谢!”吕方休说完咬着牙又把头埋进了双臂。
有些习俗本身就带着特有的情绪,王二狗等人一开始还在为第一次给先人烧纸而高兴,可是烧着烧着就烧出了眼泪。
“好了……”司马廉把手里最后一张纸钱送进火中,拍拍手道:“先人们拿到银子了,咱们也该吃饭了。”说着也不等戚云和伍牧,独自一个跑向了他们第一辆马车上十个人吃饭的大铁锅。
“把火灭了吧,开饭了!”唐碧沉声喊道。孩子们闻言纷纷踩灭火堆,回到自己所属的铁锅前。
“嗯——”司马廉眯着眼得意的把他偷偷藏在饭锅里煮熟的十个鸟蛋递到戚云面前,“今儿个你生辰,吃吧!”
“呦呵!”戚云其实猜到了今天司马廉肯定得给自己整点什么幺蛾子,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好朋友竟然费这么大劲儿摸了这么多鸟蛋。
“一岁一个,一共十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