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沮丧,不过步伐倒是没有减慢。
“好家伙,”尙识途笑道:“听说书的讲过,当年管仲被鲁国俘获,齐国向鲁君讨要,鲁君派兵押送管仲赴齐,管仲怕鲁君半途反悔,于是给官兵唱歌,歌声轻快,官兵们的步伐不觉与歌曲相配合,一路行来也不觉得累,速度却快了不少,我当时听了还不信,今天一边听书一边赶路,还真是诚如是也……”
“是啊……”萧叶抬头看了看,“这不知不觉就走了二十多里了,脚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我功力见涨,还是这说书的功劳。”
“对了,”萧叶道:“尹前辈为什么卸职的,他卸职之后去哪儿了?”
“呵呵呵……”尙识途无奈摇头叹道:“尹前辈这人……怎么说呢,武道之上精益求精,当官儿上吧……实在有点儿……钻牛角尖儿。”
“怎么讲?”萧叶道:“他还非要跟诸葛武侯一样出将入相啊?”
“那倒不是……”尙识途笑道:“尹前辈此人极讲原则,当值期间绝不饮酒,手下有敢偷饮者一律重罚,可是只要不是当值,他一定带着手下兄弟们喝个乾坤颠倒。”
“这不挺好的么?”萧叶笑道:“有原则是好事儿。”
“这倒不是问题,”尙识途摆手道:“可是尹前辈身为一个禁军统领,总……总给陛下写奏折……”
“呃……”萧叶眨眨眼道:“这……奏折都写啥呢?”
“啥都有……”尙识途笑道:“今天说哪个中正官贪污受贿埋没人才,明天说马政不当劳民伤财,一会儿说战事绵延百姓苦不堪言,一会儿说朝中官员推诿扯皮不做实事,上午说皇室靡费下午说边军饷银不足……”
“这……”萧叶咧嘴道:“尹前辈管的多少有点儿宽了吧……”
“那段儿时间就连陛下的贴身太监都说,”尙识途无奈道:“尹前辈每个月上的折子比御史台加起来都多。”
“陛下圣明,”尙识途道:“每次看完尹前辈的奏折都与他详谈,从选官体制谈到马政庶务,从道路运输聊到南北战事,从皇室开销聊到宗族稳定,每次都是聊到五鼓天明时分,陛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尹前辈据理力争,每次都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陛下还挺有耐心……”萧叶小声说道。
“跟陛下争辩了几次之后,尹前辈就辞官了。”尙识途道:“也不知道陛下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薛统领当时问尹前辈:为何辞官?尹前辈答道:有些事情想不通。薛统领问什么事情:尹前辈答道:战时我一介校尉,却能白袍长刀斩尽宵小,如今我紫袍金带,身为禁军统领却对贪官污吏无可奈何,本以为平定侯景就该天下太平,可是兵役徭役天灾人祸依然压在百姓身上,抬头看去,处处侯景。”
“薛统领沉默良久,只得道:一向如此,何必纠结。尹前辈则长叹:一向如此,那便对么?”
“薛统领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问道:大人卸职之后想去何处?尹前辈答道:四处走走,到处看看,若有不平,随手管管。”
“薛统领又问:何时回来?尹前辈答道:想通了就回来。第二日,尹前辈就正式卸任,薛统领升任禁军大统领。”
“尹前辈卸任之后的第一天,就去长庆阁把那里的二十七种酒全都喝了一遍,然后就做了那件轰动整个江湖的大事。”尙识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