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言鼻子嘴巴拧在了一起,用手指点了点幸灾乐祸的林峯致,无奈憋着气离去。
“嗯……”芍药厅内,穆挽笛给知世郎搭着脉,轻声沉吟着。
“有话就说,”知世郎轻笑道:“咱家不是看不开的人。”
“你是哪个部位中的毒针?”穆挽笛问道。
“脸。”知世郎道。
“我得看看创口。”穆挽笛道:“按理说蚺毒入体,你应该至少已经死了两天了才对。”
知世郎撇嘴笑笑也不生气,而是自己动手抹掉了一部分脸上的粉底,把中毒的位置露了出来。
“嘶——”穆挽笛一看之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这……”知世郎露出的这部分脸上皮肤有着狰狞的伤痕,看起来像是火烧,又像是毒浸造成,颜色赤红,沟壑纵横,活脱脱像一块烧焦了的树皮。“不对呀,”穆挽笛道:“蚺毒不会向外破坏皮肤才对,难道是我认错了?”
“咱家这脸……”知世郎道:“与这毒针无关,早些年中了仇家暗算,毒粉撒在脸上,以至于整张脸溃烂生疮,多年来无法治愈,只能长期用药粉压制。”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穆挽笛闭眼祷告道:“保佑我晚上不做噩梦……”祷告了十几遍,这才努力睁开眼去看知世郎中针之处。
“嗷吼吼……”穆挽笛突然兴奋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哈哈哈哈真是神仙显灵啊,这么巧的事儿我都能遇上!”
廖昌楼给刚刚吃得有点噎的戚雪倒了碗茶,笑道:“二少爷有何发现?竟如此高兴。”
“你运气不错~”穆挽笛挑眉对知世郎说道。
“哦?”知世郎同样挑眉道:“此话怎讲?”
“你脸上原本导致毁容的毒,我若猜得不错,应该是赤鬼霜吧!”穆挽笛自信道。
“正是。”知世郎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淡淡答道。
“赤鬼霜,选用成年獴的肝脏晾干研磨成粉,混以蜈蚣藤和穿肠草汁液然后再次晾干。”穆挽笛仿佛在说自己的拿手好菜一般:“用药之时一般是下在雄黄酒里,雄黄的气味儿可以掩盖药粉的味道,如若喝下,则肠穿肚烂,如果泼到身上,则是皮肤溃烂宛如脱皮的赤鬼,而且发作时奇痒无比,如万蚁噬心,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与蚺毒没毒死咱家有关?”廖昌楼被穆挽笛说到浑身难受的时候,知世郎却似事不关己一般淡淡问道。
“当然有关啦~”穆挽笛有些顽皮地说道:“獴子喜食毒蛇,其肝脏虽有剧毒,但是却可以有效克制蛇毒,而且雄黄也是克制蛇毒的利器。”
“你脸上这赤鬼霜毒性经年来顽固不化,毒性不可谓不强。”穆挽笛道:“而这蚺毒也是毒中上品,还恰恰就扎在了脸上,蚺毒虽猛,可是这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两种毒在你脸上杀了个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咳咳……”穆挽萧看着说得兴起已经开始手舞足蹈的弟弟,摇头轻咳了两声。
“嘿嘿,”穆挽笛挠着头冲哥哥笑了笑,继续道:“总之~赤鬼霜的毒性与蚺毒毒性相克,彼此消耗,所以……你这蚺毒暂时不用解啦~”
“那我……”知世郎皱眉道:“为何这几天觉得五脏六腑翻腾不已,还经常咳血?”
“正常~”穆挽笛甩了一下头发笑道:“两个武林高手在你这小酒肆里生死相搏,踢翻你几个凳子,砸碎你些碗筷儿,那不是应该的么?”
“也就是说——”知世郎沉吟道:“这蚺毒非但不会要了咱家的命,还有可能会解了我脸上这赤鬼霜?”
“你自己看喽~”穆挽笛从盆景旁拿来一面铜镜递给了知世郎。
“嗯……”知世郎看着镜子里自己抹掉粉底的那狰狞之处,毒针刺破的针眼附近,竟然有了粉嫩的新肉。
“我还以为这几日味觉失灵的同时,痛觉也在失灵。”知世郎嗤笑道,“原来此处皮肤并非感觉不到疼了,而是真不疼了……”
“二少爷……”廖昌楼道:“如果两毒相互消耗同归于尽……那您刚刚又为何说是……暂时?”
知世郎也是看向穆挽笛,微笑道:“解释解释吧,二少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