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戚云一听立马帮大叔挑起了扁担,忙不迭地晃晃荡荡跑到了牌楼雨搭下,笑嘻嘻地等着大叔给他包子。
此时的雨依然淅淅沥沥,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连牌坊前的官兵都不知跑到哪里偷懒去了。
大叔拿出两张牛皮纸,掀开盖帘,包子的热气和香味儿呼呼地往上窜。
大叔笑道:“来来来,这几个是白菜的,这些个可是猪肉大包子!快趁热吃吧孩子!”
戚云一听竟然还是肉的,而且一口气给了这么多,反而吓得一缩手没敢接,按理说打发叫花子给俩菜包子就不错了,这大叔一口气儿给了这么多还有肉的,是不有啥事儿……
大叔一看戚云这反应,哈哈一笑道:“吃吧孩子,我这是给怀远伯府上送的包子,结果我今天冒着雨给人家送到府上,人家管家说小主子昨天想吃今天又不想吃了,但人家不差我这几个钱儿,钱付了,包子人家也没收,我家就我跟我堂客两口子,吃不了这么多,这天气这么湿用不了两天全得放坏了,这不就便宜你小子了么?”
戚云一听,赶紧接过包子,嘴里不住地道谢。
大叔奇怪道:“你咋不吃啊小子?”
戚云傻笑道:“回去让妹妹先吃。”
大叔听了还挺感动,然后又奇怪道:“你咋还在城里啊?咋不往城外跑呀?”
“跑?”戚云一愣,“为啥要跑啊?”
大叔合上盖帘皱眉道:“昨天中午,京兆尹贴告示说怀远坊出现疫病,怀疑是乞丐们睡阴沟子染上的病传染的,所以从昨天开始京兆尹府和城防营就开始满大街抓乞丐往城北的甘露寺送,说是什么集中管制,你看你咋还不跑呢?你这没毛病的万一被抓住了还了得?那里面万一有个有病的,那关在一起你们谁跑得了啊?”
“啊?”戚云大惊道:“我跟妹妹从昨天开始就在破瓦巷的荒园子里躲雨来着,没见抓人啊。”
大叔皱眉拍拍手道:“那城防营和京兆府抓人不得时间呐?再说了,下这么大雨官兵也懒得办差,你赶紧跟妹妹混出城去躲两天吧。”
戚云连连点头,“好好好谢谢大叔谢谢大叔。”说完抱起两个牛皮纸包就往破瓦巷跑。
雨越下越大,往常很少积水的秀春街都泛起了水影,戚云反而有些心安,雨越大官兵越不能出来,囡囡也就越安全。歘——戚云一个急停,溅起一片水花,因为他看见了转角的影壁墙后面有条小狗,此刻正蔫巴巴地趴在角落里。
戚云颠了颠怀里的牛皮纸包,朝着小狗走了过去。
“来来来,吃点儿吧。”戚云掰了半个还热乎的白菜包子递到了小狗面前,“吃吧吃吧。”
小狗鼻子一嗅马上来了精神,叼住包子一仰脖三下两下就咽了下去,然后兴奋地朝着戚云摇了摇尾巴,戚云凑到小狗身边的屋檐下躲着雨,“来,再来口肉吃。”说着戚云又掰了半个肉包子喂给了小狗,小狗狼吞虎咽地囫囵吃下,高兴地直蹭戚云的手背,戚云摸着狗尾巴,微眯着眼看着小狗的状态,片刻之后,见小狗依然生龙活虎,戚云站起身来给小狗鞠了个躬,又朝着司马廉窝棚的方向鞠了个躬,“对不起了大叔,是我多心了。”说罢拍了拍小狗的脑袋,“谢谢啦。”然后把手里的半个白菜包子和半个肉包子塞进嘴里,向着破瓦巷春秋亭飞奔而去。
春秋亭虽然叫亭,但不只是个亭子。
这里曾是刘宋开国皇帝刘裕赏春之所,虽然荒废日久,但隐隐间还能看出当年气吞万里如虎的风范与气象。
正因为破败,这里才成了小叫花子,野猫野狗的天下。
戚云抱着两包牛皮纸包着的包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了春秋亭,一眼看去却不见了自己的妹妹。
“囡囡?”戚云小声喊了一句。
无人回应。
戚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囡囡被抓走了?
戚云仰天大口喘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又叫了一声“囡囡!”
这次回应他的是外面的野狗叫……汪汪。
戚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淌,嘴角不住地抽搐……妹妹真不见了!
汪汪……外面的野狗叫得很悲伤,好像也是离群索居,与此时形单影只的戚云同病相怜。
此时听见狗叫的戚云猛然想起了跟妹妹约定好的暗号。
“汪……汪……汪汪。”戚云立即低声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