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才等到一纸任免通知,从那年她怀孕五个月被紧急调动到嘉峪关,从那年她在薛家新船下水礼当日知道爷爷去世的真相开始,一桩桩、一件件无法被原谅的事,彻底将她裹挟进狭小逼仄的死胡同了。
那个怀揣着伟大理想与抱负的姑娘渐渐黯淡无光了。
努力过、拼命过,但依旧没法儿达成目标所带来的痛苦,这么多年路知行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一件事,薛宴辞这么多年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伟大的前程,值得把每个四季都错过。
这么多年过去,她执着的事,又有哪件是成了的?
往大了讲,她一件事都没做成。往小了说,所有与她相关的人,都是打心眼里喜欢她,感激她,佩服她的。
“老公,我好累。”
路知行不再多说什么,推开车门将薛宴辞抱在怀里进了电梯。
再有三个星期就要到新年了,接下来的两周会有不少人前来颐和原着送年礼,叶嘉念和叶嘉硕也会在下周回家。薛宴辞若一直是这个样子,这个家会散的。
“妈妈。”
叶嘉盛站在门厅接过路知行递来的外套,并没得到任何回应,只看着爸爸抱着妈妈上二楼回卧室去了。
“嘉盛,过来。”
魏黎将小孙子唤到身旁,夹一块儿炙羊肉给他,“嘉盛,先吃饭,吃完饭我们上楼去看看你妈妈。”
“黎奶奶,我妈妈是不是生病了?”
十三年过去,叶嘉盛头一次见到如此疲惫不堪的妈妈,头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破碎的妈妈。
在他的认知里,妈妈是个顶厉害顶厉害的人,怎么会在一天之内变成这副样子呢?头发乱七八糟的散在一旁,整个人都窝在爸爸怀里,抱着爸爸的手也是惨白惨白的。
明明今天七点吃早饭的时候,妈妈还会说会笑,还抢走了自己茶叶蛋的蛋黄,把她吃剩下的蛋白扔在自己餐盘里了。
“嘉盛,你妈妈只是感冒了,就像你前几天感冒发烧咳嗽一样,按时吃药就会好的。”
叶嘉盛快速将碗里的米饭吃完,从冰箱里拿了桃子洗过五遍就上楼去了。
魏黎看着这一切只摇摇头,薛宴辞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和那一年从云南回北京来的叶承明毫无任何差别。
那应该是2010年秋天,叶承明在云南临沧待了整整四个月。回到北京后,连着一周将书房门锁了窝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魏黎清楚记得那是在九月最后一天的晚饭时分,叶承明猛地拉开书房门,喊她去恩来顺涮羊肉。
饭桌上,叶承明也同样没说一句话,只当晚抱着魏黎哭了整整一晚,那是叶承明第三次在她面前哭。第一次是结婚那天晚上,第二次是在贵州出了事故,随军医生说以后都没法生育了。
第三次就是当晚,叶承明哭着说:黎黎,对不起。我这一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什么事都没做成。就连照顾你这件事,我也没能做好。
今天的薛宴辞,抱着路知行的样子,和当年的叶承明简直就是同一个人,瘦弱,凌乱,毫无任何生气。
“妈妈,是我。”
薛宴辞撑着浴缸边缘,努力坐了起来,可不能让儿子瞧见一个毫无任何生命力的妈妈。
路知行关上浴室门,穿过衣帽间、更衣间、卧室、起居室,打开门请叶嘉盛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这个儿子很执拗,越是不让他见妈妈,他越是会折腾。
“妈妈,抱抱。”
薛宴辞抬起手将儿子搂在怀里,这臭小子下午应该是又在院子里玩雪了,全身臭烘烘的,也不知道洗干净再来。
“妈妈,给你吃。”
叶嘉盛坐在起居室等爸爸妈妈的这十五分钟,薛宴辞在浴室摔了一跤,路知行将吹风机的风量、温度开到最大,才勉强将她的头发吹了个半干。
“儿子,妈妈啃不动。”薛宴辞嫌弃地看看叶嘉盛手里的桃子,她在极力保持着平常的模样。
“妈妈,你感冒了吗?”
路知行将话题接过去,“妈妈只是有一点小感冒,没什么大事。”若再被叶嘉盛盘问下去,薛宴辞早晚会露馅。她这副虚弱的样子,撑不过五分钟的。
“妈妈,我去切桃子,拿饭,拿药。”
薛宴辞冲着已经半只脚迈出房间门的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