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儿子和小孙女去南法度假了,您这趟来的不巧。”
对方沉默三秒后又抬起头,放下茶杯,“薛小姐,您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我和我母亲去看过您。您博士毕业那天,我们参加过您的学位授予仪式。”
“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了。”
薛宴辞怎么可能不记得了呢?那是她人生中十分重要的日子。那天薛家所有人都来了,叶家所有人也都来了,包括大伯父叶承明、大伯母魏黎。
“我们只是远远看过您和您家人。”
薛宴辞点点头,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并不想多聊此事。对于这件事,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对面这位许冠昌养子的心里,也有了答案。
“杜仁礼老先生也是花费四年时间,就获得了博士学位。”
“可能我们家的人都比较擅长读书吧。”薛宴辞这话说得太轻松了。
关于姥爷杜仁礼为什么读书那么快,她略有耳闻。姥爷和她是一样的,都想快点读完书,回到心里人的身边去。
“我养父说您很优秀。”
“他这话说的不假。”
对方表情平淡,没有喜怒之色,薛宴辞不确定他是否听明白了这句话。
“我养父说您讲话也很幽默。”
“他这话说的也不假。”
“其实我中文并不好。”许冠昌的养子解释一句。
“没有,你中文说的挺好的。”
“我不太能明白您的意思。”许冠昌的养子又解释一句。
“知行,翻译成英语给他听。”
对方听完路知行的翻译,哈哈大笑,薛宴辞也尴尬地陪着笑两声,心里暗想一句,这位混血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再早个三五年,他也许就会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了。
许冠昌这个时间点选的,还真挺为薛宴辞考虑的。
薛宴辞收收心绪,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来中国的签证好办吗?”
“不太好办,提前半年就在办了。”
薛宴辞点点头,给许冠昌的养子指了一条生路,“办完您养父的事情,就回加拿大去吧,别多耽搁。”
“我需要再去一趟青海,我养父说想要葬在祁连山下。”
“青海很漂亮,祁连山也很伟岸,您可以多看看。”薛宴辞附和一句。
“我养父也这样说。”
“他这话说的不假。”
对方又是哈哈大笑,薛宴辞也只好尴尬地陪着笑两声。
“薛小姐,我走了,明天见。”
薛宴辞起身温柔地笑了笑,“知行,麻烦你去送送。”
从客厅到门厅只有六米,从门厅到大门口只有十二米,薛宴辞从未如此长时间盯着一个人的背影这样瞧过。
“阿礼,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陈礼从虚掩着门的厨房走出来。
“那就去办吧。”薛宴辞抬起右手指关节敲敲桌面,“看看咱家这些不中用的人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该清退的就清退掉吧。可别再让人笑话了,我都觉得丢脸。”
“还有,把这个杯子先好生收起来。”薛宴辞垂着眼眸指一指对面的茶杯,“等明天找我妈要几根头发送去验一下。”
“宴辞,你该不会怀疑他是姥爷的孩子吧?”路知行这话是在开玩笑。
许冠昌养子的身份信息,路知行昨晚看过,今年三十九岁,他出生的时候,姥爷杜仁礼已经过世数十年了。
“他不是姥爷的孩子,但不排除他会是叶家的孩子。”
“那也太扯了吧。”
“许冠昌都能忘了大伯的事是他做的,而他的养子竟然问大伯身体如何,你觉得这事很好笑吗?”
路知行瞬间冷脸,这事不再好笑了。
“阿临,派个人跟着他,看看他会把许冠昌这个老东西埋到哪儿。”
路知行因着薛宴辞刚刚说过的话,劝她一句,“宴辞,人都过世了,就没必要……”
“他是过世了,一了百了。可再这么搞下去,我看我也快过世了。”
薛宴辞虽然很多时候情绪都不稳定,但从不发牢骚,更不会将坏情绪展现给除路知行之外的其他人。而此刻,陈临、陈礼就站在她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