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是觉得我在天津待不了多长时间,有意体谅我吗?”
天津这几位,也都不是什么好供奉的菩萨。准确来讲,能在万通大厦顶层开董事会的,尊尊都是大佛。
李局长起身,提了一杯,大家依旧热热闹闹的吃着菜,聊着天。除薛宴辞和路知行以外。
薛宴辞往后靠靠,左手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右手放在桌上,抬眼打量了众人一小会儿,彻底动了要把董事会全换成自己人的心思。
路知行抬起右手覆在薛宴辞左手上,盖住她的怒气,也盖住她的脾气。他明白她不会掀桌子,也不会同人争吵,更不会让人下不来台面。
只是路知行更明白,薛宴辞若真的起了杀意,必定是要让这桌上的所有人彻底在天津覆灭的。
路知行不想让薛宴辞去做这些事,今天除掉了这个,明天除掉了那个,树敌太多,对她以后要走的路可没一丝好处。
动一个人简单极了,可那丝丝绕绕的关系,岂是动动嘴巴就能解决的事,岂是三五年就能解决的事?
可若薛宴辞不这么做,三五年后的境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李局长递个台阶给对面的人,“宴辞,工作上的事,咱们下周一开会定。”
“先吃饭。”说这话的人是陈宁,只是张家的餐桌又大又圆,薛宴辞听得并不真切。
年底评优的名单里可是有他陈宁世交刘家儿子名字的,这话说的未免太轻飘飘了。
「先吃饭」,这有点儿太好笑了,薛宴辞并没有动筷子,仍懒散的靠在椅子上。
“宴辞,咱俩喝一个。你来中电集团两年了,咱们都还没聚过。改天来家里吃饭,咱们好好说说话。”
薛宴辞仍旧没动,但朝陈宁方向看了过去,那杯酒平推在桌面上,既不举高,更没离了桌面。
薛宴辞欠身向前看看自己面前的酒杯,空落落。
李局长快速起身围着桌子转了半圈,侧身给薛宴辞面前的杯子倒满,瞧着桌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给路知行的酒杯添满。
这夫妻俩人不和的事,在外面早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这事并不影响大家的生意往来,前程提拔,可谁又会拒绝在饭桌上美滋滋地聊一聊八卦呢?
更何况是叶家的八卦!更何况是路家的八卦!更何况是路知行先是入了叶家的门,过继给了叶家,又同薛宴辞结婚了的八卦?
“宴辞、知行,今天我就托个大,伯父敬你们俩一杯。以后多来家里坐坐,你伯母可是烧的一手好客家菜。”
薛宴辞和路知行举起手里的酒杯隔空同陈宁彼此遥敬一番,又在众人举杯的欢笑声中在桌沿轻碰,这场局落了幕。
薛宴辞和这些老家伙不同,总是爱带着司机出门。她喜欢打专车,听司机师傅跟她聊天,这是她一生漫长执政生涯里最后的自由、安全时刻了。
薛宴辞同路知行坐在后排,听司机师傅讲最近天津的新鲜事,说是今年天津的高考状元还是和往年一样,从外地移民来的;也说杨村一中今年考上清华、北大的数量仍旧是天津市第一名;也说西开教堂前的小喷泉又建起来了,那可是老一辈儿天津孩子的念想,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不长眼的,非得拆了改成卖炸鸡排的……
薛宴辞应着司机师傅的话,偶尔也说几句,但说的少,她喜欢听人讲。她还是喜欢像第一次住到半北藕榭打车回家时那样,提前一个路口下车,慢慢走回去。
那时候,一下车,路知行就牵着薛宴辞的手狂跑。夏天要跑到转角处的小报亭买冰棍,冬天赶紧跑回家享受地暖。
唯独春天和秋天,两人会散步回去,到门卫处打个招呼,在小区里走上好久,直到最深处,才能到半北藕榭、才能到家。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意思啊。
薛宴辞为了能同路知行走这一段路,几乎每一天中午都需要工作,从不休息。路知行那时正在通纳生物的研发部轮岗,每天中午都用手机看文献,那么一块小小的屏幕看起来也从不觉得费劲。
路知行试图想要牵牵薛宴辞的手,但她躲开了,只顾着打电话,“陈礼,名单递上去吧。”
这种互相把自己家孩子放在老朋友家单位的事,并不稀奇。这种评优、提拔自然也是双方都说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