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兰芝一怔，“你这是？”
苏靥将荷包推到她手边，“先前给姨母带了那么多首饰，姨母一件都没瞧上，只挑了件朴素的沉香手串，我知道是姨母心疼我，如今我听到姨母的难处，想来再贵重的首饰也不如现成的金银来得有用，只是我平日里出去习惯了记账，这次来没带多少银子，只有这么点儿，希望姨母不要嫌弃。”
穆兰芝看了几眼银子，却在霜叶期待的目光下将荷包的口束上了，颇有些苦口婆心道：“你不是说家中三叔母对你不好吗？如今母亲长辈皆远行，你一个小娘子，手里还是要留些银子应急才好。”
苏靥感动地落泪，她起身走到对面，将脸靠在穆兰雪的肩头，道：“姨母放心，我手里还有不少的铺子呢，少不了银子花，再说了，姨母对我来说就像是母亲一般，我孝顺自己的母亲又有何不可？”
穆兰芝看着那鼓囊囊的荷包，唇角上扬，可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疼惜，“幸亏你那嫡母不在场，否则，听了这话得多伤心？”
“我才不管呢！”
苏靥将怀里的手臂抱紧了几分，无所谓道：“就算她在场我也敢这么说，铺子已经分给我了，那就是我的私产，如何处置全凭我做主，赚的银子，自然也是我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你呀。”
穆兰芝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很是无奈，抬眸一个眼神，霜叶连忙将荷包给收了起来。
妾侍有了这些银子，她往后几个月都不用再卖绣活儿了！
穆兰芝微微转头，刚好瞧见苏靥那张精致的小脸儿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笑得好不开心满足的模样。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蠢货。
收了银子，她也不想多留人了，便故作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霜叶连忙道：“妾侍这是怎么了？”
穆兰芝摆了摆手，“老毛病了，歇息一会儿便好了。”
苏靥低头擦了擦挂在下睫上的泪珠，有眼色地起身，“那六娘便不打扰姨母休息了，明日一早再来请安。”
“好，若是屋中无趣，可让婢子带你去后花园逛逛。”
说完，又想起了苏靥被娇惯出的脾气，警告道：“裴家不是一般的人家，若是碰见了什么长辈或是郎君娘子，记得谨言慎行，若是冲撞了贵人，没人能保得了你。”
“是，六娘知晓了。”
苏靥乖乖走了出去。
瞧着她离开，霜叶连忙将隔扇门关上，又小跑到穆兰芝面前，将荷包里的银子都倒了出来。
“天呐，这六娘子好大的手笔！她才和妾侍相认几日啊，没想到竟如此孝顺。”
穆兰芝拿起一块银子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又冷笑一声将银子扔回了案上，“没想到我那一生精打细算的姐姐，能生出个如此愚钝的女儿。”
霜叶将银子都收好，“这不是正遂了妾侍的意，妾侍无子，她不管不顾地走了，妾侍日后该怎么办？有了六娘子，妾侍也算是有亲人傍身了。”
“苏靥已被苏家养废了，好好的一个娘子，连半分商贾精明都没遗传到，遇事就知道哭，就算分给她再多的家产，怕是也守不住。”
霜叶谄媚地端上一盏茶，“这不是还有妾侍吗，她不过是个小娘子，又没心没肺的，手里的家业早晚败光，应交由长辈打理才是长久之计。”
穆兰芝接过茶盏，垂眸吹了吹茶雾，“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份孝心了。”
“只要多加提点，六娘子定会醒悟。”
穆兰芝摆了摆手，霜叶胸有成竹地转身便走。
门外，春晓听到了动静，连忙跑回了西厢房。
苏靥往嘴里丢了块牛肉干，“她真是这么说的？”
春晓发誓：“就是这么说的，我绝对没听错。”
“这趟裴府，看来没白跑。”
苏靥拍了拍点心渣子，手指轻轻摩挲着掌心里又有些变硬的薄茧，脑海里忽然出现少年郎愠怒的表情，忍不住唇角上扬。
圆润的水杏眸里，却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幽光。
春晓搓了搓发凉的胳膊，“娘子这是在……想什么？”
这个眼神，不像是在想怎么报仇，倒像是带着何首乌狩猎时会出现的神色。
未等苏靥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