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这时,人群外边挤进来一张脸,长着三角眼、高颧骨,穿着条泛白的呢子裤,手里拎着根棍子,一进院子就喊:
“干啥呢?干啥呢?人都快饿死了,还养畜生吃肉?!”
众人一看,纷纷闭了嘴。
“哟,刘云雷来了……”
“又来找事了……”
刘云雷扯着嗓子:“江守业!你凭什么把打回来的肉给一头畜生吃?”
江守业没搭理他。
王大林不乐意了:“你又不是跟咱们上山的,哪来的脸分肉?”
刘云雷一指金雕:“这是个畜生!现在是缺粮的时候,人都吃不饱,你们倒好,喂雕吃狼肉!”
“畜生都比你强!”王大林呛他。
“它帮咱守地、护麦,出了力,吃点肉怎么了?你出啥力了?光长嘴皮子?”
刘云雷冷笑:“我是人!人是高等动物,狼肉必须平均分配,这头金雕一口都不能吃!这是国家的资源,不是你们的私产!”
“资源?”江守业终于站起来,刀往身后一插,抬头冷冷看着他。
“你算哪门子国家资源?你有种上山打一头回来,我们给你灌酒、摆席、杀鸡宰鹅!”
“你一根手指都没动,张嘴就来分?合着你是干部后代?来连里是来吃白饭的?”
刘云雷被噎得脸发红,反咬道:“你少扣帽子!我有意见就得提!不然我上公社去告你们私分猎物,浪费口粮!”
“好!”王大林站出来,一脸讥笑。
“你去!你去告!告诉他们江守业猎了三头狼,一只赏给护庄稼的金雕,两只分给连里吃!你看看人家信不信你这张破嘴!”
刘云雷脸发青,怒吼道:“我今天就抢这一只回来,老百姓不能被你们这帮自私鬼欺负了!”
说完他真就冲上来,要拽那头正被金雕啃着的狼!
“你敢动试试。”江守业一步挡住他,眼里透出寒光。
刘云雷撸起袖子:“你还敢打人?”
江守业冷笑:“我不仅敢,还打定了。”
下一秒,一拳直接砸在刘云雷脸上!
“砰!”
刘云雷被打得一个踉跄,屁股坐地!
还没爬起来,王大林冲上去,“我替金雕加一脚!”说完“砰”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哎哟!”
刘云雷在地上连滚两圈,嘴角流血,脸都打歪了。
“你们等着!”他爬起来,扯着嗓子喊,“我要去告你们!连长来,我就告给连长听,看你们还能横到几时!”
他话音刚落,院门外就响起一道粗哑的嗓门:
“那你现在就告!老子站这听着呢!”
众人猛地一回头,只见周春友穿着军大衣、蹬着大头鞋,双手插腰站在门口,眉头压得死低。
周春友的声音如同一声炸雷,把院子里的喧哗压得死死的。
“那你现在就告!老子站这儿听着呢!”
刘云雷脸色瞬间煞白,刚才的嚣张全僵在脸上,半天才哆嗦着挤出一句:
“连……连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现在缺粮,人都吃不饱,还让畜生吃肉,这不合适吧……”
周春友冷笑:“不合适?要不是这金雕,你们今天连麦苗都种不下去!它天天在天上巡,野兔、田鼠、麻雀都给压下去,要没它看护,老鼠一夜能把麦苗全刨了!这是功臣,功臣吃点肉咋了?”
他往前一步,扫了刘云雷一眼:“再说了,这猎物是江守业自己打的。谁打的归谁,你算哪根葱,想强制分配?还要告?去啊,老子就看你还能不能在兵团待下去!”
周围社员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齐刷刷开口:
“对!谁打的就归谁,凭啥你伸手白要!”
“还要分畜生的口粮?你咋不嫌丢人!”
“吃白饭的也得看脸,这么不要脸的还头一回见!”
刘云雷被骂得面红耳赤,低着头想往外溜。
江守业一把拦在他跟前,冷声道:“咋的,找了事就想走?没门。”
刘云雷色厉内荏,勉强撑着:“那……那你说咋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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